对商业贿赂及其控制对策的文化分析研究.pdfVIP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对商业贿赂及其控制对策的文化分析 齐文远+ 一、文化对犯罪的影响 尽管文化属于一种典型的难以准确界定的模糊概念，但其作为“人类在 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①，仍然有着自身 的含义。狭义而言，文化大致包含信仰、价值取向及道德观念；广义的文化 则还包括作为文化载体的语言、艺术、法律、知识及社会的组织与运作机制 和大众的生活方式。 文化规定了人类的思维与活动方式，构成了一切实践活动包括犯罪活动 的“舞台”。虽然影响犯罪的因素众多，而且在这些因素中除了文化的作用 外，还包括源于犯罪人个人的心理因素、生理因素和政治因素等，并且就个 案进行考察时，也会发现构成犯罪原因的诸因素组合状态及各自所起的作用 互不相同，因此，在判断何种因素对犯罪影响更为重要时，似乎难以一概而 论，但是当把犯罪作为一种社会现象而非具体的个案进行深入分析时，文化 的独特影响力就显现出来了。例如，在我们过去的那样一个“禁欲”文化占 主导地位的社会里，“性”成为一个不洁的词汇，性感属于不正派的表现， 性欲被当成兽性的同义词，而同一时期与数名异性保持性关系以及强行与妇 女发生性交的行为更是被认为属于非常严重的犯罪而受到社会的普遍谴责， 对其所判处的刑罚也十分严厉，与此同时，由于人性的原因，此类犯罪现象 的发案率仍然居高不下；而晚近以来，整个社会对性的立场发生了巨大的变 化，对不正当性行为的态度比过去毫无疑问也宽容多了，因此，虽然时下 “情色”文化泛滥令人担心，但以多名异性为性伙伴的流氓罪却不复存在了， 强奸罪的发案率也下降了，同时社会对强行性行为的谴责与处罚力度也大大 减弱了。这里尽管不能排除可以用货币进行交换的地下性活动场所存在以及 被害女性不愿意报案(这种情况以前可能更严重些)等因素的影响，但可以 肯定的是，现实中的强奸犯罪的确有明显下降的趋势。而且，地下性活动场 所存在本身也是一种文化现象，至少可以说是一种亚文化现象。由此可见，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院长、教授，法学博士。 ①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78年版，第 1192页。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流氓罪在我国的消失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 实际上，在现代国际社会中，同样存在着因文化传统上的不同而对同样 的行为在性质认定与处罚上差别。例如，在欧洲各国，基于人权文化的发展， 对犯罪人不得使用死刑的方法已经成为社会现实，这不仅是一项官方的政策， 更重要的是它已被大多数人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从而变成为国民的一种自觉 选择。而在我国之所以目前尚不能废除死刑，其原因就在于“杀人偿命”等 报应观念还根深蒂固，我们目前的文化尚不能承载废除死刑的任务。同理， 我国之所以不能像某些西方国家那样实行“安乐死”合法化，其关键不在于 立法技术或别的方面，而在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文化观念是那么的深入 人心。 当然，在强调各国之间存在差异的基础上，我们也应看到各国刑法中存 在许多相同或者相似的罪名。对此仍应从文化中去寻找原因。因为尽管各自 的社会形态不同，但某些信念、价值标准及行为模式却是每一社会得以存续 和发展所必需的共同条件。随着国际交往的频繁，这种文化上的共同性更显 突出。当出现背离这种信念、价值观与行为准则的行为时，无论行为人处于 何种制度之下，都会被认为是对该社会的基础的破坏，从而要受到相应的惩 罚。由此，人类社会才会出现一些亘古不变的犯罪。不过，同样的犯罪在不 同的文化背景中的意义是不完全相同的。因为人们对那些人类共同的信念、 价值观与行为准则的理解以及犯罪意图的形成与手段的选择是始终受本土文 化的影响的。 二、 商业贿赂现象的文化解读 由上述可见，对犯罪的理解首先是一种文化上的评价。离开了所处的文 化背景，便无法把握犯罪发生、发展与变化的规律性，对犯罪的界定与处罚 也就失去了实际意义。具体到商业贿赂犯罪现象，同样应当从文化上去找原 因。换言之，我国之所以一段时问以来商业贿赂现象相当严重，与商业领域 的亚文化乃至社会主流文化对商界以及商人的定位具有极大的相关性。 就商业领域的亚文化而言，所信奉的是利益高于一切的价值观。疯狂地 追究利益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在为数不少的商家看来，利益是硬道理，为 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可以不讲任何道义的巧取豪夺。正如马克思引用一位经 济学家的话来形容的那样，“……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