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能力：关于法官裁判艺术的法理思辨研究.pdfVIP

第一编司法的法理与司法能力建设27 司法能力：关于法官裁判艺术的法理思辨 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杨 凯 法官的司法审判活动是一种实践性、经验性、知识性、技术性很强的法律职业工作， 法官裁判不仅仅只是做一个“法匠”，机械地根据法律条文来消弭纠纷，而是要按照立法 的精神和原则创造性地适用法律，通过司法审判维系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本文从艺术和法 理的双重视角探究法官司法能力提高的途径，认为法官裁判是-f-I充满美感和幸福感的职 业艺术，通过加强法官裁判艺术的修养将会极大地促进司法能力的全面提高，讲求法官裁 判艺术是中国法官在现实环境下提高司法能力的主要途径，尝试运用法理学、法美学、法 哲学、法社会学和实用主义法学等相关理论知识，从法律精神、法律功能、法律方法、法 律文化四个方面来分析和论证法官裁判艺术修养的法理学基础问题，考量法官裁判艺术修 养与提高司法能力的辩证关系，以期有益于法官司法能力的全面提升。 一、引言：法官裁判是一门职业艺术 我国民国时期的法学家吴经熊在其论文集《法的艺术》里得出法律、司法是艺术的 论断，他认为，正义是真善美的复合体，而正义是与法律、司法紧密相连的，所以法律、 司法也是真善美的复合体；真是正义的基础，善是正义的材料和目标，而美则是正义的品 质。他说：“当我把法律与其他艺术作比的时候，我并非在比喻或修辞的意义上来讲话。 我知觉到一方面是法，另一方面是音乐、诗歌和绘画，两者是相同的。……表达手段在音 乐是声音，在诗歌是语词，而在绘画是颜色，说到法律则是利益。不同只在于表现的材料 和媒介，所有艺术的最重要方面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一种对称的、有秩序的、和谐的排列 和对表现元素的有机组织。如果法律不是艺术，那它就什么也不是。”①富勒与波斯纳也 都认为：法律制度是一项“实践艺术”，是一种以法律进行社会管理的艺术，即由受过法 律训练有法律经验的人来实践。②学者们的论断引导出一个共同的命题：法官裁判是一门 实践的艺术!无论是普通法系还是大陆法系国家，法官职业技能与方法早已在司法实践和 理论研究领域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学问。法官适用法律、解释法律的方法和技艺，以及法 官裁判的经验和习惯经过长期的积累和研究已升华为一门独特的职业技能科学和艺术。正 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职业科学和艺术，才使得西方的法官在法律治理国家的实践中能够以法 律的精神裁判是非黑白，使世俗世界趋于秩序与和平，使人们感受到不同层面的安全和幸 福。相比较而言，中国有其独特的国情，中国的法制环境也具有特殊的复杂性，在中国意 欲推行法律治国，提高法官的司法能力，其困难程度要远远大于西方。中国现代的法学教 ①②吕世伦：《法的真善美——法美学初探》，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554页、第553页。 28司法能力建设与司法体制改革问题研究(上) 育没有开设法律方法和司法技能的课程，而中国的法院也没有专门培训裁判技能的传统。 然而，中国的职业法官最迫切需要的教育和培训内容就是司法审判职业技能和裁判技巧， 而且，中国的法官不仅仅需要掌握法律解释和适用的一般方法，还需要掌握更高层次的裁 判艺术!法官裁判艺术与法官职业具有天然的紧密联系。法官裁判艺术的主体是法官，客 体是法官、诉讼当事人、社会公众的公理、情感和对司法审判及法律精神的认知。法官职 业既需要法律科学知识的理性支撑，又需要司法审判技能与技巧以及办案经验习惯等职业 技能与经验的感性辅助，将理性的法律科学付诸司法审判实践，用法律手段调整社会生活 中的各种纷争，维护社会生活秩序，维护社会公平与正义。这个实践的过程既是一个理性 的实践过程，又是一个建立在理性基础之上的超越理性的感性实践过程；既是一个有法定 程序且公开透明的实现正义的过程，又是一个法官进行自由心证、道德判断、价值取舍、 利益衡量的心灵感悟的过程。因此，法官裁判是_f-j职业艺术，司法能力的提升也就是裁 判艺术修养水平的提升。 从卡多佐盛赞霍姆斯法官的裁判艺术的评语中，我们可以更深刻地领悟到法官裁判艺 术的内涵，卡多佐认为，霍姆斯大法官是一位兼备法律学识与传统技巧的大师，人们可以 从每一个环节，无论是最细微的还是最伟大的工作中，发现与其使命相契合的法律智慧， ……发现他可能正在探索一些已消失的东西。带给我们的，都是对永恒的透视。①霍姆斯 法官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能敏锐地发现，“在法律过程中，总有{些幽幽不明的部分，虚 无缥缈，太模糊而无法被注意到，太具有象征意义而无法加以解释。他不仅注意到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