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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哲琴：声音在漫游 　　十年后再次看到朱哲琴的时候，她带着她的唱片《七日谈》和一部记录创作状态的录像《声音的漫游》来到上海沪申画廊做一次小型演唱会。她在游历世界的旅途中被晒成棕麦色，身上透露着与这个城市脱节的游荡，而音乐呢，音乐是否延续了十年前那个唱着阿姐鼓的达达娃的生命呢? 　　 　　世界向我走来，如此鲜活 　　 　　朱哲琴在爱着她的人们的耳朵里销声匿迹了十年。她用这十年的时间游历了世界，原本她的梦想是在四十岁的时候去往印度，结果就连这个梦想也都提前很多年就完成了。“这十年的时间无论是思想还是生活、空间和精神，都是一次出游，我是一个很好奇的人，想看这个世界，十年前我觉得我走到了一个地方，我当时在艺术和音乐上的风格，市场上的反应，观众听众和乐迷中的形象都被一个强烈的成功的符号所定格，但我需要自由，我需要一个认识世界的自由，到了一定的时候我就想看到更多，我是那种到了一个地方就想去下一个地方的人，我想一直往下走，我不想被静止下来，那才是我的人生，对我来说游历世界是一个起点，只有到了那个起点才会有一个自由的可能性。” 　　在旅途中朱哲琴随身带着音箱，她希望自己所处的空间里会有音乐在流动，而音乐与眼前的世界不断组合在一起。而且她从不设防，在印度火车站随便枕着行李就睡着了，当地的人却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她吃，保护她，不让别的流氓来偷她的钱，她就以这种随性的方式与整个世界遭遇。 　　对朱哲琴来说自由的生活以及对世界的感触是比音乐更重要的东西，她用泰戈尔的诗来形容她的那些旅途：“今晨我独坐窗前，世界就像女人一样向我走来，点点头又走过去。”她在这十年中的游历没有目的性，不为采风也不为创作音乐，因为音乐就是生命的自然流泻，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是人根本无法阻挡的，但是显然她的目标是生活，是每分每秒都感触着这个世界，“世界如此清楚和鲜活，如此触动我”。 　　或许正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有了《声音的漫游》这部记录片的诞生。朱哲琴在一个穆斯林朋友的婚礼上遇见过奥斯卡最佳记录片奖的导演考夫曼，她建议从未来过中国的他来拍中国。后来制作唱片的时候朋友提醒她可以找考夫曼来拍摄一些东西，他答应了。其实他们双方都不知道要拍什么，考夫曼就是想记录一个音乐家的生活和她的触觉，和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法去表达她的世界。他们俩没有沟通，但是朱哲琴希望他拍摄更多她所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我一直没有太大的欲望去解释我怎么做事情以及我的创作过程，但是我希望我的听众可以分享到我的世界，这大概是拍记录片的初衷吧。” 　　 　　我是个音乐家， 　　 　　我的耳朵比我的眼睛敏锐。 　　游历对朱哲琴来说很多时候是一个灵感或者是一个缘分，很多年前她就想去印度，一直没有成行是因为她的心还没有到那里，如果没有经历那十年在西方的游历，她的心可能永远不会到那里。那年八月朱哲琴一旦决定去印度就马上去签证，在一周以后出发。本来是想沿着看佛陀的路线走一走，在出发前一晚上一个意大利朋友的叔叔的世交的女儿结婚，邀请她去克什米尔，于是她立刻更改了路线，去往了那个在心目中一直是“不可触摸”的地方。那几天被无数的时差纠缠在一起，但是她说，在到达克什米尔的清晨，听到祈祷的声音传过来，就整个人突然醒过来了。 　　而直接导致朱哲琴创作《七日谈》的心灵动机或许就是在瓦兰那西恒河边第一次接触到生命渺小的本质。“我在恒河边上看到尸体被烧成一堆灰，然后就扫到恒河里面，很不洁净，对我的冲击太大了，人生不管有什么华丽的方式，结果却都是一样的。所以我那天下午就立刻离开了那个地方，回来时沿路都胃疼得不行，几乎已经感到生命衰竭了。”最后她回到了德里朋友的家里，朋友用白水煮了青菜给她吃，如此简单的行为却令她非常动容，觉得自己接触到了生命的真相，她回到北京以后就跟朋友说：“我知道我活着是为什么了。我觉得活着就是要与朋友分享。” 　　正是出于分享生命的意义朱哲琴创作了《七日谈》，把生命象征性地浓缩在七天里来解释，“在我认识的所有民族里，生命都是特别受尊敬的，但是在恒河，生命跟其他所有物质都一样，树叶吹到地上就腐烂了，动物死在荒野里就分解了，最终生命都是一样的，脱开表象的东西以后，我们的肉体到底是什么呢?”她在音乐里提出疑问。她并非是要传达那些佛教的教义，在朱哲琴的眼中佛教从来都不是一门宗教，而只是对生命和世界的解释，而她作为一个音乐家，因为耳朵比眼睛敏锐，所以便选择用声音的方式来与爱着她的人们分享。 　　朱哲琴说：“《七日谈》就是一个比喻，因为人生不可能浓缩到七天，这七天里每天醒来后都有一个感觉，一天里感觉到失去，一天里感觉得到等等，这是一个非常东方的世界观的基础，这些年我对东方的哲学和价值观有更多的亲近感和理解，我能够了解佛陀传达的对世界的真相的学说”。 　　责任编辑/林公翔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