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家本修律看晚清人权变化研究.pdfVIP

从沈家本修律看晚清人权变化 张建智+ 沈家本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担负了修订有几千年封建思想的大 清法律，他试图在晚清复杂的社会背景下，通过修订大清例律，如何 在体制上改变君王驭民的桎梏，同时在法律的实施上，他欲废除在中 国历史上维住了几千年的各类酷刑。在这个长达十年的修律过程中， 沈家本等人提出了具有资本主义的近代法律思想。由于这种法律体制 上的一些改变，虽不能说已改变了晚清社会的整个体制，但无疑使晚 清社会在人权之改善上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而沈家本之所以能使晚清 社会在人权法治上有一定的改观，这取决于他既能善于利用中国儒家 的“仁治”之道，同时又能及时吸收国外、特别是当时西方人权法治 的思想体系。这两者的结合，使沈家本在晚清的修律过程中获得了一 定的成功。当然，诚如李贵连先生所说：“他的出发点是以爱国、治 国、为目的‘法律救国’论。”①所以，我们说沈家本通过对晚清法律 的改革。没有取得人权上的完全成功也属必然。这除了当时社会之客 观因素外，尚有个人思想发展的局限性所致。但沈家本在中国近代法 制史上掀起的惊心动魂、波澜壮阔的对旧律的改造，可以说始终是在 力图摆脱封建专制主义的桎梏、使现代人在走向文明之方向上迈出了 很大的一步。在这一场艰苦卓绝的法律思想革命中，一切憎恶专制黑 暗、向往自由光明、献身于救国救民、振兴中华的志士仁人，尽管他 们来自不同社会阶层和集团，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尤其是以沈家本为首的法理派中的一些人在不断地觉醒与努力，前赴 ·湖州文化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①李贵连：“沈家本研究三题”，《沈家本法律思想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陕西人民 出版社，1990年版，第104页。 394 后继地在追求法的价值和目标，竭力指望在法的框架下构造出人类的 政治文明。他们的使命感是为了使中华民族之法律，逐渐地不再被当 作君王驭民的桎梏，而开始被奉为保障自由、增进人权的保护神。法 的观念的这种变革过程是十分曲折的，其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然而， 根植于现实世界的法的观念一旦发生剧烈之变革，就会对现实世界产 生反作用。它在中国近代法制建设中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纵然它未 能从本质上加以改变，但为人权法的崛起以及晚清人权的变化奠定了 一定基础。 中国近代历史上，始终把反帝反封建斗争作为社会发展所面临的 两大主题。西方列强对中国的蚕食，促使各阶层爱国人士不断警醒。 他们痛感中国封建社会的落后，纷纷奋起呼吁改革变法。“从近世龚自 珍倡思变法开始，改革派、改良派、洋务派、革命派等争相崛起，几 十年中要求变法改革、反对专制暴政的进步浪潮一浪高过一浪。”①反 侵略斗争与反封建斗争相互交织在一起，不论是救亡图存，还是反封 建专制，其实质都是中国人民为争取人身的自由而进行的斗争。反侵 略斗争是为了争取民族和国家的独立和生存；反封建斗争则直接表达 了近代人权要求的基本内容。沈家本所领衔主持的清末的修律活动， 实际上是继戊戌变法之后在社会上层进行的又一次反封建运动。 沈家本出生于1840年，正是中国鸦片战争爆发的年代。这也正是 民族危机极为严重的时代。如果观其沈家本一生的命运，至他逝世时 的1913年为止，也正是中国风起云涌的晚清七十年的时代。纵观他一 生经历的四个中国历史上的大转折，都是他人生所面临的每一次大的 选择。自甲午战败后的“百日维新”所造成的思想影响和广泛的社会 压力，使清政府不得不考虑变法改制，对社会统治关系作相应的调整。 当时改良运动的倡导者光缙帝、翁同和、张謇、康有为、梁启超、谭 嗣同等就是这样一些代表人物。189r7年康有为曾上书光绪皇帝，提出 要光绪帝以明治天皇为榜样的三条救国之策，1898又把他写的《日本 ①黄仁宇：中国大历史，三联书店19卯年版，第260一26l页。 395 明治变政考》呈请光绪皇帝，他在书中说：日本学习欧美，前后花了 三十年时间获得成功，而中国地广人多，如果学习日本，十年之内就 能成为世界著称的强国。从郑观应的《盛世危言》到梁启超的《时务 报》，对推动晚清法律之变革都有很大的影响。如当时的《时务报》就 说到要变革法律：“中国现在的刑法，必须改革……中国的曹刑，只守 旧章。”所以我们说光绪二十七年开始的清末法制改革，从思想内容上 看，实际上是戊戌变法运动的继续。尽管这场法制改革的初衷含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