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人生(中).docVIP

黑白键人生(中) 　　莫斯科音乐学院的环境 　　 　　经过一年的准备(考专业、突击俄文、政审等)，我于1954年去苏联留学。 　　当年派赴留苏的中国学生有三于多人，坐的是专列火车。跟我同一批学音乐专业的有徐宜、林应荣、刘志刚、杜鸣心、严良?液突葡?和，我们都是到莫斯科柴科夫斯基音乐学院上学。在此之前，李德伦(研究生)、吴祖强和郭淑珍是比我们早一年在那里入学的学生。 　　无论从历史上还是在艺术上，莫斯科音乐学院都享有很高的世界声誉。 　　莫斯科音乐学院位于赫尔岑大街，离克里姆林宫不远。赫尔岑大街跟毗邻的高尔基大街、阿尔巴特大街相比，是条不显眼的街道。从学院出来，经过长长的丁香、菩提林荫道，便可步行到普希金的全身铜像。 　　莫斯科音乐学院的教学楼，两栋浅色外墙的四层建筑，坐落在那座标志性的柴科夫斯基塑像的左右两旁。在我们上学的年代，主要用的是左边的那座老楼。在雕像后面的正当中，则是音乐学院的音乐会大厅。 　　学院没有围墙，也没有校园。有的教室从窗子就可以直视大街和行人，在有些教室可以从窗子里看到克里姆林宫的大钟。每年到5月，天气转暖，紧闭了半年多的窗子终于司以打开了(莫斯科一般每年从11月7日“十月革命节”之后，街道被冰雪覆盖，直到“五一劳动节”才化开)。教室里各种吹拉弹唱的声音，随五月的春风吹到窗外，引起街道上过往行人的注意。这时，音乐学院的教室大楼，在喧闹而快乐的声响中，简直就像是要迈开脚步走上大街来了。 　　看得出，学院是沿用着“十月革命”之前的硬件。我们用作教室的老楼并不很大，四层楼，有地下室，地板走上去嘎吱作响。一部古老带玻璃门的电梯开起来不但缓慢，而且伴有“咣??”的声响，一般只有上年纪的教师和职员才用，年轻的学生们是宁可爬楼梯的。 　　图书馆、阅览室和小演奏厅都设在老楼里。音乐学院的图书馆很窄小。学生可以凭证借用乐谱。其中少量的乐谱很珍贵，有些已经修补过，是不能借出的，只能在馆内借阅，为此，馆内还备了一台立式钢琴为视谱用。学生听音响资料时，都要在另一处用耳机听，由服务人员放送。文学政治类的阅览室更是像居家阅读的书房，几张桌椅而已。 　　学校有两个音乐厅，一大一小，都配备有管风琴。在小演奏厅入口的对面是一面白大理石面的墙，墙面上是一排排用金字镌刻的名字。其中有拉赫玛尼诺夫、塔涅耶夫、普罗科菲耶夫、肖斯塔科维奇……处处绘人的印象是深厚的文化根基和优良的传统。大厅的演出多半是公开对外，我在那儿的五年里，每逢音乐会季节，大厅很少有歇业的日子。小厅常用来考试和学习晚会，都是老师在前一年就预定的。因为在小厅也常举行公开的音乐会，我们如果为了在那里演出要试琴，往往只能安排在深夜或清晨。 　　教室编号直到四十多号，大的教室里有百来个座位，小的只能容下几个人。确实有几间精装的教室，都是注明现在或过去的台柱教授用的，如伊古姆诺夫、戈登威泽、歌唱家涅日丹诺娃等。有一间声乐教室，里面的琴凳和靠椅十分讲究，木器上带有刻花并铺有织锦软垫，墙上挂的是己故声乐家夏里亚宾、涅日丹诺娃、索宾诺夫的剧照。 　　不少教室很平常，有的大教室用的是活动的连体椅子，上下课时一片噼噼啪啪翻椅座的声音。钢琴教室分布在第三、四层楼，教室内并列着两架三角琴。钢琴有新有旧，但从来都是维护得无可挑剔。有时弹断了弦，下次再用时，一定都已修好，似乎是有专人随时负责的。钢琴系的四个教研组：戈登威泽、奥博林、涅高兹和费恩伯格各有一间专用课室。四层还有一间管风琴教室。有些教室里挂有大幅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照片。奥波林教室里大钢琴的对面墙上有纪念伊古姆诺夫的大理石板和他的照片。走进这样的教室，不禁会严肃起来，感受到传统和历史的分量。 　　学生平时在宿舍只能练立式琴。教室里用的是三角琴，我去后的头两年用的是布吕特讷(Bluethner)或贝希斯坦(Bechstein)琴。吉列尔斯访美购回的新施坦威三角钢琴摆在音乐学院的演奏大厅里。同样规格的两台施坦威，一台放在第29教室(涅高兹教研组教室)，另一台放在我上主科的第41教室(奥博林教研组教室)。学生若想在课余到教室去练三角琴，必须拿到教务处开的“通行证”，就得和调度员打交道。教务处是从学院门厅登楼进教室之前的必经之地，调度员纳塔里亚?阿历克塞耶夫娜是受到每个教授和学生尊敬的人物，她掌握排教室课表，她已不年轻了，但是每天都精心地打扮自己，有大演员的风度。年龄稍长的一些教授和职员，见到她打招呼时，有时甚至行吻手礼。平心而论，那时候我们中国学生常被照顾，比苏联学生拿到“通行证”的机会还要多一些。在大教室里倾听自己用“施坦威”发出的琴声，实在是一生中美好的回忆，在当时也的确帮助我去寻找钢琴的最佳音色，并且一旦听到，你就会终生都去追求。 　　我觉得莫斯科音乐学院最弥足珍贵的不是它的硬件，而是它的教师和学生，其中很有一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