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的历史改写与叙事困境.docVIP

后现代的历史改写与叙事困境 　　［摘 要］ 陈凯歌的影片《赵氏孤儿》让观众看到了一部由陈凯歌演绎的“赵氏孤儿”的“平民版本”。陈氏对经典故事的后现代历史改写并没得到大众的认同，加之叙事的困境更让这部原本有望成为史诗大片的电影最终只能遗憾收场。解读这部电影，实际上就是在解读导演的内心。 　　［关键词］ 后现代；历史改写；《赵氏孤儿》；陈凯歌 　　 　　作为第五代导演的陈凯歌和张艺谋，他们的电影曾影响了一代人对精神和文化的追求。在市场需求的变迁中，张艺谋放弃了第五代原始的价值观和思维模式，在转型之路上获得巨大成功，而陈凯歌却依然在如何平衡当下商业时代需求和精神文化追求的边缘徘徊。20世纪90年代初，一部振奋人心的《霸王别姬》奠定了陈凯歌在中国影坛的“领袖地位”，而之后《无极》的惨败则使陈凯歌饱受批评和争议。2008年，《梅兰芳》的上映让人看到了一些“陈氏电影”风格的回归，而事实上客观现实的限制和导演本身的妥协让这部电影最终没有完美收场。在经历事业峰谷起伏和不断思考之后，没有了拍摄《梅兰芳》时期的压力和负担，陈凯歌觉得自己反而放下了对《赵氏孤儿》应有的坚持，把其视为自己的反思之作。当然，选择“赵氏孤儿”，陈凯歌无疑是国内最适合的导演，凭着他对传统文化的深究和热爱，也凭着他绘制史诗般电影的功力。 　　一、对“赵氏孤儿”的后现代历史改写 　　（一）一个故事，千年流变 　　一部优秀的电影离不开一个精彩的故事。“赵氏孤儿”的故事在中国已流传千年，最早见于《左传》，而故事情节架构的最终确定却是在司马迁的《史记》中。司马迁用文学的笔法将“赵氏孤儿”涉及的情节一一具体化，明确了“托孤、救孤、抚孤、复仇”等几个方面的细节。在此框架的基础上，元代杂剧作家纪君祥将之写成剧本《冤报冤赵氏孤儿》。1755 年，法国文豪伏尔泰将“赵氏孤儿”的故事编成歌剧《中国孤儿》在巴黎国家剧院公演，大大拓展了这个中国悲剧的影响力。一个故事，千年流变，经过不同作者的主观加工，“赵氏孤儿”的故事在情节细微处已有很多不同之处，这也从不同的层面体现着不同作者的思想认识和价值取向，比如2003 年曾出现两部内容创新的孤儿戏剧，一部是前辈“大导”林兆华的作品，另一部则是新锐女导演田沁鑫的作品。“林兆华版”中，“无辜的孩子”最终被国君舅舅一把带走，一场大雨从天而降，演员在雨中凝固如雕塑，一切皆大欢喜。而“田沁鑫版”中，戏的结尾孤儿哭喊着说出：“今天以前我有两个父亲，今天以后我是孤儿。”在田沁鑫看来，她创作的孤儿，影射的是她自己的悲伤――悲伤于现今社会的混乱，私欲的弥漫。 　　（二）对“赵氏孤儿”的后现代历史改写 　　作为后现代主义代表人物的利奥塔认为，“重要论述不管如何自圆其说，不管是纯理论的论述，还是有关采取解放行动的论述，都失去了可信性”。无论多么经典的历史，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都只是普通的文本。“历史是论述者创造的作品――为了对现在进行阐释而想象出来的历史。因此，历史只能是根据一时之需所创造出来的文本。” 　　陈凯歌的《赵氏孤儿》便是从这种后现代主义历史观出发，结合导演自身认识对历史事件进行新的解构，融入导演的价值和情感。在前期的剧本创作中，陈凯歌虽然选择了元代纪君祥的版本作为蓝本，却基本抛弃了元杂剧中关于正义、复仇的大义凛然的书写，而是在剧本中加上了自己独特的解读和构思。在改编剧本时，陈凯歌最深刻的感触便是人们凭什么相信一个平凡人愿意牺牲自己的亲生孩子去拯救一个“陌生人的孩子”，一个平民百姓又如何会选择这样伟大而漫长的复仇计划。正如他所说：“元杂剧纪君祥写的那个程婴，我不相信。那是反人性的，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该死，你的孩子就该活？”对剧本的改编，也是导演对人性和生命的反思。与歌颂英雄不同，陈凯歌将故事中的程婴定义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一个没有宏伟夙愿只求安居乐业的草泽医生，他更愿意相信一个“平民”而非“忠义壮士”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还能够保持着一个普通人最基本的良知，这样的故事更能打动人心。陈凯歌引用一位哲学家的话说：“一个小人物的救助永远是一种伟大的救助，其伟大的因素正是因为他的渺小。” 　　《赵氏孤儿》原版历史故事中的程婴是个忠义之士，他的出发点是为友人舍生取义，主动献出自己的儿子以解救赵氏遗孤的性命，因此他的复仇入情入理。原版故事中人们更加看重的是程婴舍生取义、大义凛然的高贵品质，歌颂的是英雄主义的崇高和无私。而立足于平民，一个普通人的觉悟和高度毕竟不能与英雄媲美，陈凯歌正是想要让观众在这个平民身上看到普通大众自己的影子。葛优饰演的程婴，一个平凡的民间医生，他不是原版故事中赵氏的友人，也不是忠肝义胆、行侠仗义的大英雄，他的所作所为又是否能够得到普通观众的认可？正因为害怕不能得到认同，陈凯歌花了两年的时间来细细打磨剧本，目的就是要让程婴的所作所为得到合理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