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财不足取用财要务实.PDF

【解牛集】─ 刊於〈信報〉，2017 年 8 月 29 日    守財不足取 用財要務實    麥寶龍 香港科大商學院會計學系高級講師   行政會議成員、前金管局總裁任志剛月初撰文，批評上屆政府的理財態度過於保 守，「拖著經濟後腿，可說是穩健有餘，進取不足，亦不合時宜」，並建議政府應 運用「擴張性」的財政預算「投資香港未來」。這番批評和建議令香港如何處理 龐大的財政儲備的討論，再度熾熱起來。事實上，如何處理這些問題，的確是現 屆政府工作的當務之急，也影響到香港的發展前途，值得大家以客觀、理性和實 事求是的態度進行討論。    究竟香港是否應該每年都維持財政盈餘？筆者相信，理論上不存在應與不應該的 問題，關鍵是政策是否適用；而政策適用與否，無疑是跟當時的時勢緊扣在一起。 換句話說，因應時勢和實際需要，作出相應的政策措施，是合理而明智的政策選 擇。    巨額儲備無此必要    當年年錄得財政盈餘，但民生問題只見惡化的情況下，自然激發目前不少人的詬 病。至 2018 年 3 月底，預計財政儲備高達 9520 億元，即使政府目前歲入為零， 也足以支撐政府未來約兩年半的恆常支出。當政府積累了龐大財政儲備，而香港 當下處於相對「安舒」的穩定時局，的確予人「無為」的觀感。筆者同意，坐擁 巨大的財政儲備而不用，絶非好的政策選擇，即使從個人的角度看，擁著巨資而 不用，無疑失去了不少發展機會，不斷增加持有巨資的機會成本，卻又沒有回報 進帳，委實是不智之舉。    謹慎理財原則正確    主張香港根本不需要年年錄得財政盈餘的人士指出，在經濟逆周期時，不妨透過 赤字預算以刺激經濟增長。從財政政策的角度來說，這主張並沒有錯。問題在於， 若財政連續性地出現赤字，而令筆者更憂慮的是結構性財赤，一旦相對穩定的時 局遽變，順境逆轉，有需要透過政府開支來刺激總需求以穩定大局時，若然缺乏 充裕的財政儲備，則危情立見，此情景可以想像。    《基本法》107 條清楚指出，「香港特別行政區的財政預算以量入為出為原則， 力求收支平衡，避免赤字，並與本地生產總值的增長率相適應。」法律條文對財 政政策作出了原則性的指引，但在執行時，如何透過具體政策措施拿捏為香港帶 來利益，委實不容易。其一，政府的整體帳目規模確實很大，動輒以百億元計， 其二，影響帳目的內外變化因素很多，基於香港是一個對外的小型經濟體，外部 變幻難測的因素對我們有不少影響。    因應變局因時制宜    因此，財政政策的制定和實施，並非如此非黑即白，而是需要因時制宜和謹慎地 處理。 若要把「因時制宜」掌握得好，不妨先撮要地理解何謂反周期財政政策。 對於反周期的措施，一般指在經濟高漲時，政府施行緊縮財政和緊縮貨幣政策， 冷卻一下熾熱的經濟；反之，在經濟陷入低谷時，政府應施行擴張的財政和貨幣 政策，例如較極致的有歐、美、日等央行的量化寬鬆政策，以刺激總需求，拉動 經濟增長。     但當評估香港經濟的發展狀況，除了著眼於外圍經濟的變化，我們也需要檢視香 港內部的特色。換言之，檢視整體經濟的同時，也需要從個別細部範疇（segment ）， 或個別部門的實際情況作出判斷。以本地樓市和建築業為例，筆者相信，大概不 會有人認為本港目前樓市和建築業是處於不景氣的時期，反之，本港樓市迄今依 然處於一種亢奮狀態，加上近五年內部建房和各項龐大基礎建設的需求下，令建 築成本不斷上升。若特區政府繼績抱著「只顧磚頭，不理民愁」的思維，而不就 香港經濟個別細部範疇或部門作出檢視，則機械式地一口主張運用擴張式的「投 資未來」或運用赤字預算來反周期，顯然是把問題簡單化和武斷化，此舉對解決 各項民生的切實問題並無裨益。    事後孔明缺乏建設性    如上文述，逾 9 千億元財政儲備，金額之巨足以支撐政府在零收入下逾兩年的恆 常開支，無疑予人守財之譏。然而問題是，未來會發生什麼不利事端，會影響到 本港整體經濟和時局的穩定性？會否再有事端令港元聯繫匯率不穏等等？當穩 定的時局逆轉，政府便需要透過動用財政儲備穩住大局。    在學術上，有所謂事前（ex ante ）與事後（ex post ）分析法。事後孔明，「即屬 ex post 」，當然可以有說之不盡的批評，但事前對未來發展的評估，實在不容易。 平情而論，事後孔明，當然可以批評坐擁巨額財政盈餘不用，對香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