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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梁启超的民族认同历程 王春霞 (浙江财经学院 法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2) 摘要:清末十年是梁启超民族思想和民族认同意识快速发展时期:从传统的满汉不分，到建立以汉族为中心 单一民族国家的矛质，再到五族合一的 “大民族主义”;其理论支撑，则有中国传统的 “大一统”思想、西方的种 族竞争说、民主民族主义意识形态、伯伦知理的国家学说。同时，梁启超的民族认同还与反对辛亥革命带有浓厚 的种族色彩的 排“满”口号密切联系。 关键词:清末;梁启超;民族主义;民族认同 中圈分类号:K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04)10-0057-04 一、种族进化与 “大一统”) 略民族差异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认为民族差异并不构成王 早在戊戌维新时期，梁启超就开始关注国内的民族问题。 权的障碍。早在先秦时期，《论语 ·颜渊》引子夏曰:·四‘海之 18%年，他以 “优胜劣败”之进化论为依据，论述了一国之内 内皆兄弟也。”而 《尔雅 ·释地》中说:“九夷、八狄、七戎、六 “合种”的必要性。强调 “一世界中，其种族之差别愈多，则其 蛮，谓之四海。”一方面，华夏族把少数民族看成比自己低一 争乱愈甚，而文明之进愈难，其种族之差别愈少，则其争乱愈 等的异族，但另一方面，又承认少数民族是和自己生活在同一 息，而文明之进愈速，全世界且然。.,[11由此，他要求分清 “大 “天下”和 “四海”之中的居民，“用夏变夷”就可以实现以华 异之种”与 “小异之种”，即外国侵略者与本国民族的区别。 夏为中心的 “天下一家”，这主要是因为华夏文明认为 “王者 他例举中国历史上各民族的融合，说明当下的满汉之分只是 无外”，阎以天下为家。中国古代的服事观正是反映了这种民 暂时的历史现象，必定要走向融合之途。并且指出，后进 “种 族观，它用一个政治中心对不同地区实施不同程度的管辖，反 族”如果不与 “优种人”融合，则在优胜劣败的社会中难以生 之，不同地区对此政治中心承担不同程度的义务。最早提出服 存。当然，他的目光主要是在满汉两族的关系上，此处的 “后 事观的是 《尚书》，《禹贡》篇有更为详细的记述。还有 《周 进种族”指的是满族，而 “优种人”则指汉族。他说，既然满人 礼 ·夏官司马 ·职氏》把王钱之外由近及远，分为 “九服之邦 “强悍之气已失，蒙昧之性未改”，就当与汉人合而一律。如果 国”。但不论 “九服”或 “五服”，都是服事天子的意思，只不 满人只知道抑压汉人，汉人则 “必将有米利坚独立之事”。如 过各服承担的义务有所不同而已。这种服事说反映了儒家把 果两族不能合而为一，他 日国家被列强分割，汉人因人多才 蛮夷戎狄纳人周王朝版图的政治理想。它有利于兼容并包和 智，终有恢复之 日;而各地驻防的满族则会成为 会“匪、暴徒” 民族融合，对中华民族统一国家的形成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报仇的对象，至 “无憔类也”。121 梁启超向往 “大一统”的理想，所以他对所谓 “夏夷之 面对有革命者 “愤嫉满人之深闭固拒”而转 “思倡为满 辨”之 “春秋大义”很不以为然。他说:“乌 呜【]呼!吾三复 《春 汉分治之论”，梁启超持反对态度，他说 “凡所谓志士者，以保 秋》而未尝见有此言也。吾遍读先秦、两汉先师之口说，而未 全本国为主义也”，[31如倡言革命，因民智未开，将会造成全国 尝见有此言也。孔子之作 《春秋》，治天下也，非治一国也，治 内乱，国家分裂。至于满汉分治，“尤为不达事理”，他认为国 万世也，非治一时也。故首张三世之义，所传闻世，治尚粗略， 人并无 自治之能力，必须由皇权代为统治，所以，只有平满汉 则内其国而外诸夏;所闻世，治进升平，则内诸夏而外夷狄;所 之界为可行之计。梁启超还列出四项具体措施:(1)散籍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