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正祀与民间信仰的互动_以明清京师的_顶_与东岳庙为个案.pdfVIP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1998 年第 6 期 (总第 150 期) 国家正祀与民间信仰的互动 　　　—— 以明清京师的 “顶”与东岳庙为个案 赵世瑜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 100875, 北京; 男, 教授) 　　摘要　近年来, 国际学术界对中国传统社会中的民间文化问题研究甚热, 特别是通过对民间信仰的 研究试图透视出国家力量与民间社会的关系。我们通过对明清时期北京祭祀碧霞元君的各顶和东岳庙 及其二者关系的探讨, 可知在国家政治权力高度集中的地区, 在信仰活动中民间社会究竟如何运作以及 国家与民众相互影响、相互利用的特殊关系。这可为 目前的讨论提供一个比较独特的事例, 亦可作为以 往对 “边陲”和乡村进行的同类研究的参照物。 　　关键词　国家正祀　民间信仰　顶　东岳庙 大约 70 年前, 顾颉刚先生为了研究神道和社会, 先后对北京朝阳门外的东岳庙和京西南的妙峰山香会 ① 做过数次田野调查, 并和他的一些同事们一起, 发表了一些开创性的成果 , 这可以说是对东岳神系及其信 仰的较早的科学探索。在这些成果中, 就已经有学者指出, 对碧霞元君的信仰, 在北方民众中要比东岳大帝 ② ( ) 更强 。实际上, 通过普遍查阅明清以来的地方志, 我们知道碧霞宫 包括娘娘庙、九天玄女庙等 主要存 在于北方, 东岳庙则普见于全国各地; 前者主要分布于乡村, 而后者则立足于作为统治中心的各级城市。这 说明, 自上古帝王的泰山封禅以来, 东岳崇拜就更多地体现了国家信仰, 而碧霞信仰则具有更多的民间性。 在这里, 本文试图对北京周边崇拜碧霞元君的各 “顶”、东岳庙及其二者的关系略做探讨, 并且通过各种祭 祀群体之间的联系, 折射出在北京这个首善之区民间信仰如何对官方信仰发生互动。 一 京师各顶, 主要指北京城外几个有名的崇拜碧霞元君的寺庙, 之所以称之为 “顶”, 是指 “祠在北京者, ③ 称泰山顶上天仙圣母” 。清人则说得更具体: “祠庙也, 而以顶名何哉? 以其神也。顶何神? 曰: 岱岳三元 ④ 君也。然则何与于顶之义乎? 曰: 岱岳三元君本祠泰山顶上, 今此栖, 此神亦犹之乎泰山顶上云尔。” 意思 是说北京人把原来的泰山顶上的碧霞元君移植到这里, 仍相当于在泰山顶上。关于碧霞元君信仰的概况, 由 收稿 日期: 1998—03—02 ① 参见顾颉刚: 《顾颉刚古史论文集》第 1 册, 中华书局 1988 年版, 第 68～ 74 页。《歌谣》周刊, 1924 年第 50、6 1 号。《民俗》周刊, 1929 年第 69、70 期合刊。 ② 罗香林: 《碧霞元君》, 《民俗》周刊, 第 69、70 期合刊, 第 5 页。 ③ 刘侗、于奕正: 《帝京景物略》卷三, “弘仁桥”。北京古籍出版社 1980 年版, 第 133 页。 ④ 康熙三年四月十二日 《中顶泰山行宫都人香贡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