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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论五代时期臣属“贡献”与财政性 陈明光 中国古代所谓“贡献”，笼统而言是指进献给皇帝本人或者国家的一切钱物。不 过，若按贡献者的身份，“贡献”可分为三类，第一类“贡献”来自外国或中国境内的其 他政权，表示进献方对受贡方的友善或臣服，此即“朝贡”。第二类“贡献”是地方政府 按朝廷的规定进奉当地某些土特产给皇帝，此即“任土作贡”。进奉“土贡”是地方政 权向皇权表示效忠的一种物质表现形式。“朝贡”作为一种外交行为，通常是礼尚往 来，有进贡有回赠。“土贡”的物色及数量通常有一定的制度规定。第三类“贡献”是 指各级官员特别是地方官员以个人名义向皇帝或国家进献钱物，本文称之为臣属“贡 献”。 唐朝后期和五代时期的臣属“贡献”是中国古代史上突出的一种非常态的财政经 济行为，主要缘于皇权腐败、政治黑暗和国家财政危机，影响极为恶劣。不过，其性质 仍有可论析者。笔者曾发表《论唐代方镇进奉》一文，揭示唐朝后期臣属“贡献”具有 财政性…。 关于五代时期的臣属贡献，欧阳修在《新五代史》卷四六《杂传》末感慨道： 呜呼，五代之民其何以堪之哉!上输兵赋之急，下困剥敛之苛。自庄宗 以来，方镇进献之事稍作，至于晋而不可胜纪矣。其添都、助国之物，动以千 数计。至于来朝、奉使、买宴、赎罪，莫不出于进献。而功臣大将，不幸而死， 则其子孙率以家赀求刺史，其物多者得大州善地。盖自天子皆以贿赂为事 矣，则为其民者其何以堪之哉! 他指出五代臣属贡献始于后唐庄宗而极盛于后晋，并把五代皇帝接纳臣属贡献统 统定性为受贿，指出臣属贡献是刻剥人民的苛政。所论颇有见地，但仍有待补充与深 376 唐史论丛 究之处。 本文拟从三个方面论述五代时期的臣属贡献，着重揭示其中的财政性及所反映的 中央与地方的一种非常态的财政关系。 一五代时期臣属贡献之由来及变化 欧阳修说五代的方镇贡献始于后唐庄宗，不准确。事实上，臣属贡献在后梁已有 发生。史载，开平元年(907年)，“五月壬午，保义军节度使朱友谦进百官衣二百 副”怛1。次年六月，梁太祖诏称：“如闻近日贡奉，竞务奢淫，或奇巧荡心，或雕镌溢目， 徒殚资用，有费工庸。此后应诸道进献，不得以金宝装饰戈甲剑戟，至于鞍勒，不用涂 金及雕刻龙风。如有此色，所司不得引进。”九月丙戌，梁太祖至陕州，“蒲、雍、同、华牧 守皆进铠甲、骑马、戈戟、食味、方物”旧1。十月癸未，梁太祖诞日，“诸道节度、刺史及内 外诸司使咸有进献”【4J。十一月，“诸道节度使、刺史咸贡鞍马、银绢、罗绮贺正”[5]。 当年梁太祖举行郊裎时，“许州节度使冯行袭请人觐，贡献巨万”[6]。开平四年二月， “寒食假，诸道节度使、郡守、勋臣竞以春服贺。又连清明宴，以鞍辔、马及金银器、罗锦 进者迨千万”一o。五月，“自朔旦至癸巳，内外以午日奉献巨万计，马三千蹄，余称是。 复相率助修内垒”。十月己卯，梁太祖为新修的天骥院落成开宴，“内外并献马，而魏博 进绢四万匹，以为驵价”哺1。史称梁军在作战中“所得马虽一二，必具献”[9]。乾化二 年(915年)四月己巳，梁太祖至东都，“博王友文以新创食殿上言，并进准备内宴钱三 千贯、银器一千五百两”【l0|。同月，“客省引进使韦坚使广州回，以银、茶上献，其估凡 五百余万”。是年，“天下郡国各有助郊天及贺正贡献，相次而至”【111。后梁臣属贡献 最突出的当是河南尹张全义。梁太祖代唐称帝，张全义即“进开平元年已前羡余钱十 万贯、纳六千匹、绵三十万两”¨2|。《新五代史·张全义传》称：“自梁与晋战河北，兵数 败亡，全义辄搜卒伍铠马，月献之，以补其缺。”《旧五代史·张全义传》亦称：张全义 “托迹朱梁，斫丧唐室，惟勤课劝，其实敛民附贼，以固恩宠。梁时，月进铠马，以补军 实。及梁祖为友畦所弑，首进钱一百万，以助山陵”。 由于现存后梁史料多有阙略，后梁臣属贡献的史实当不止上述诸条，但据此已可 知后梁的臣属贡献者有朝臣和方镇两类，贡献名目甚多，有助军贡献、巡幸贡献、节日 贡献、买宴贡献、奉使贡献、朝见贡献、助郊天贡献、营造贡献等。后唐、后晋、后汉、后 周的臣属贡献名目多沿此而来。因此，五代的臣属贡献当始于后梁，而非始自后唐 论五代时期臣属“贡献”与财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