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流西蒙波娃眼泪.docVIP

不要再流西蒙波娃眼泪 　　“他们干吗不结婚？”在美国北卡州一个小岛的度假聚会上，见到杨丹和她的男友小毕时，我忍不住问旁人。他们的故事已经断断续续听了三四年，如今见了真人，还是不免有些惊讶。这样学识、相貌出众的一对，相恋时又是一场轰轰烈烈，要是不成婚，像是一件千辛万苦寻觅到的精美艺术品却不被珍视一般，让人遗憾。 　　忽然一阵人头骚动，我看到杨丹被人推到桌前。她一坐定，一群平日不太把小女子放在眼里的男博士们，顿时屏气注目，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我一打听，原来杨丹还是桥牌高手！熟人告诉我：“她可是绝顶聪明的，极有数学头脑。不过...…”停顿了一下，她才说：“打桥牌和谈恋爱，杨丹用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脑细胞。”这个熟人像是很知情的样子：“杨丹那种单纯的情痴，让我看了心疼。”她说这话时，语气幽幽的。我向杨丹望去，见她两条麻花辫子，衬着???白光洁的年轻面孔，不常见的一种清新恬美，惹得我生出一丝怜惜来。 　　 　　“那种仅仅基于信任和自由的关系，多让人痴迷……” 　　 　　后来和杨丹熟悉了，我便问她：“干吗不结婚？”杨丹浅笑道：“知道萨特和西蒙波娃吧？西蒙波娃小的时候，别的女孩子都在梦想一个英俊多情的男子，她却梦想两张书桌。她和一个人（这个人长什么样她从来没想过）坐在书桌前，边谈边笑边写作。”那真是个让人心仪的画面：两张书桌并排在窗前，两个智者在阳光洒满的纸上写下一页页的信念。写了一生一世，书桌依旧，阳光依旧。 　　我还是80年代初，随潮流读了几本萨特的书，没怎么读懂，又去买了一本西蒙波娃写的《第二性》。西蒙波娃和萨特的情缘，我是从一本书的前言上读来的：“没有婚约，没有孩子，却50年相知相爱，不曾分离。”但这一句话，足以让我们那个时期的女子翩翩遐想了。 　　杨丹提到萨特和西蒙波娃，像是对自己和小毕关系的一种诠释。她和小毕，经济、学业、交友，完全独立自由。他们亲密，但不胶粘，他们互相影响，但不融为一体。可是我有一层心结说不出口。听杨丹的口气，她要的是一个智慧的男人。这个生物学博士生小毕，漂亮得有点像电影明星，太耀眼了。（“哪有这么回事？”那时的杨丹每每不以为然。）而且，他不像杨丹那么安静，每到一处，交谈十分钟就会让人觉得他学问冲天。对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太痴迷吗？ 　　50年是这样一个漫长的岁月 　　“50年是这样一个漫长的岁月……”杨丹对我说这话的时侯，已经和小毕同居了6年。他们过一年，我为他们算一年，为他们高兴一年。毕竟，实践一个超俗的结合，不是件容易的事。同居，有了自由的同时，也要承担对契约和未来保障的放弃。6年是个不短的光景，足以让人习惯成自然，可是杨丹叹道：“50年才是个漫长的岁月。”她叹气的时候，带出一脸的凄迷。 　　过了一阵，我听说小毕到华盛顿工作，杨丹则必须呆在纽约州的学校继续读学位。一听说他们要分居两地，我连忙劝道：“那就结婚吧。”杨丹奇怪地看着我：“没有信心了，才会结婚的。”说完了又嗫嚅一句：“要是真没信心了，结婚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这是条理想之河，流过另一个虚幻的梦境……” 　　 　　一天杨丹打电话来，让我去借某某著名传记作家写的西蒙波娃的传记，“看了你就知道了，事情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的确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萨特和西蒙博娃的50年，我们以为琴瑟和谐，谁知其中有那么多眼泪！ 　　萨特才智过人，但也情涛汹涌。他终身爱恋并尊敬着西蒙波娃，同时又不肯此生只取一瓢而饮。他不断更换地爱着身边的每一个美女才女，而美女才女又是那样层出不穷。读这本传记，我们才知道，“信任和自由”的旗帜下，覆盖着的是西蒙波娃受伤的心灵。一次，萨特居然为看望一位年轻情人而爬窗摔断了腿。西蒙波娃在悉心照料他之余，终于陷入了深度的忧郁症。那年她四十几岁，病得很绝望。也就在那个时刻，萨特主动提出和她结婚。 　　我和杨丹在电话中为已经过世、睡在萨特墓旁的波娃着急：“原来波娃一直想结婚啊。可她那么想要结婚，又病得那么严重，她非要拒绝萨特。” 　　“要是结婚了，也许一切就安定了，萨特不会再摔断腿，波娃不会再流眼泪。” 　　“那可不一定啊。也许波娃太了解萨特的性情，了解他对自由之爱的理解，了解人们面对诱惑时，心灵和肉身的软弱。” 　　“所以说波娃是个不凡的女子，她在极其脆弱的时候，还那么冷静。” 　　杨丹最后说：“读了这本传记，像是破碎了一个梦。” 　　 　　破碎了的梦，消失在汩汩的泪水里 　　 　　七月初的一个深夜，我被固执的电话铃吵醒。朦胧中听到杨丹的哭声：“他说上午开车出发来看我，现在已经两点了，人还没有到，他会不会出事啊？”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和她一起给华盛顿的熟人打电话，又给警察局打电话。到了天明，问不出任何结果，不详的阴影开始笼罩过来。 　　后来的3天，小毕继续“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