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世灏洛神.docVIP

《洛神》……管世灏《影谭》光绪二年丙子冬月申报馆仿聚珍版印 泰安诸生甄渝美须眉，倜傥好侠。更饶胆力。曾省试归，见郊原有纵猎者，鹿奔兔走，观者如林。甄亦蹑于众后，注目间，觉身后有拽其衣者。视之，狐也。身负巨疮，已不能履。乃解衣覆置车中。而去至旅店，举衣起视，则一美少年也。白袍银铠，兽带华靴。甄懼抽刃将斫之。少年疾起抚剑曰：“君不杀于原形未歛之前，而杀于已变人形之后，不畏人命累耶？”甄悟而止。问其姓曰：“真形已露，勿为君讳。仆乃□氵?水狐也。讬姓袁名復。奉泰山娘娘命调征黄河水母而还。适过围场，误伤飞铳。知君长者，故求援手耳。”甄喜其风度儒雅，与之坐。复问有家室否，愀然曰：“君此问殊动吾离别之悲。仆少孤，无强近之亲。及长，善骑射。游于洛，遇甄氏妇。妇亦狐也，有女二，俱工词翰。长曰惊鸿，适岷山狐孤而寡。次轻燕，更喜丝竹。妇怜余美，赘为婿。当花烛初迎，符命适至，匆忙就道，两新人尚未识面。今屈指三载，音信未通，不知作何景况矣？。”语毕复出鸞牋一幅授甄曰：“此仆临行时，一乳娘所转授，据云轻燕赠别之笔。仆不忍撇弃，常带衣袖间。”甄展视之，乃新婚词一篇。其词曰：“华堂春暖日之吉，雀屏妙选乘龙匹。争看史诗接天亲，宾朋虽远狐群集。忽闻天使有传呼，检点行装仓皇出。君言从古不宿家，欲愬离情不遑述。念我涂山曾祖姑，嫁得神禹洪水溢。巍巍帝德重新婚，敕使加恩留四日。辛人口癸甲伴晨昏，他日喜闻呱呱泣。今者招役如追囚，不得在家停呼吸。从今欲见君形容，除非梦魂来入室。恐君梦妾妾梦君。，关山迢递两相失。纵或有时交臂过，妾与君面曾未视。劝君勿作儿女态，奋勇杀贼仰报国。君幸功成妾未衰，归来终当侍巾栉。”甄览毕叹曰：“缠绵真挚，洵非凡手所能。不知君何日荣归，与令夫人聚首。”袁曰：“凡供泰山职者，十年之内无敕命不得擅离职守，归期尚远也。”甄曰：“然则仍返泰山乎？”曰：“然，维苦身负重伤，不能速达耳。甄曰：“仆亦返泰安，与君同乘，何如？”袁拜曰：“既蒙不杀之恩，又获后车之载，感不浅矣。” 袁博雅风流，性更豪旷。叩以经史典籍，俱能剖析元奥，惟问以幽冥事则不答。曰：“天道远人道迩，君纵参透元机亦属无用，况不能乎？”归后告别，甄殊不忍。袁曰：“既蒙雅爱，日间不敢旷职，夜静后向空一呼，即当自至。”许之，遂不见。自后月明人静，辄应呼而至。花前小饮，灯下围棋，水乳交融，各抱相见恨晚之慨，然不呼则不至也。一夜甄已酣寝，闻叩扉声甚急。启视之，袁也。貌甚仓皇，谓甄曰：“仆向不敢以幽冥事告者，恐己获罪于天。今君有奇祸，不得不为君告。”甄惊问何为，曰：“今日嶽神发下雷部，会稿内有君讳，奈如？”甄大骇曰：“仆素无不法事，何遽罹雷厄？”袁曰：“仆亦疑之，然所注籍贯年貌无不吻合，谅非误笔也。”甄曰：“君能为弟否？”曰：“虽不能救君，然已缓君稿批。三月某日正法，仆暗改作五日。今为期尚远，君宜远窜以避惨祸。”曰：“天可逃乎？”曰：“震惊百里远不能及，若藏行千里外更高枕无忧矣。”曰：“广陵可否？”盖甄有懿亲在扬州，故念及之。曰：“可，然此事宜速，明晚即可速行。仆当送别河梁也。”语毕匆匆迳去。明晚甄侯袁不至，呼之寂然。甄惶甚如失左右手。久之，袁入谢曰：“蒙宠呼，适有便鸿至洛，作家书数行，是以迟迟。”甄遂行，袁送诸境而返。 至维扬，主人居第甚窄，甄苦之。主人曰：“后楼甚宽旷，惜为狐所据，人不敢近。”甄请居之，凡五间，窗明几净，□□庭宽。下榻数日，了无他异。一日晚坐，见一人自庭外入，见甄踉跄反走，惊堕一物，视之即袁之家书也。外另票云，即带扬州问某府便是。字迹□出两手，大异之。置诸案头，秉烛以待。将二鼓，忽烛影乱摇，阴风扑面。一物自案下，耸身而起，黑质毛身，睛光闪烁，似欲攫取袁书。甄大叱之，随声而没。未几，风又作，瓦屋皆震，一夜叉赫然跃入，蓝面狰狞，齿如利刃。甄疾举剑斫之，吱然而遁。笑曰：“吾固知其无能为也。”遂寝，俄闻间隔房呢呢有语声。复披衣起，耳之尽妇人也，语不甚可辨。忽一妇人秉烛而入，年约五十许，两少妇徘徊幌户间不敢近。甄叱问之，曰：“妾甄氏妇也，子婿袁郎有家书一函，据投递者称落在君处。祈念三月万金之重，俯赐掷还。”甄曰：“向寓洛水者即媪耶？”曰：“君何以知之？”曰：“仆甄某，家近泰山，与袁郎相识，故知之甚悉耳。”即捡书授妇而去。良久，妇复至拜曰：“袁郎书中备称大德，苟非君惠，久做异乡鬼矣。”复呼二女出曰：“甄君恩我，且同姓可相见也。”二女拜以兄呼甄。甄问妇曰：“尊寓向在洛水，何更迁居？”妇曰：“母女伶仃，频苦外侮。去年族弟有抵吴之便，挈带妾等迁避于此。”曰：“曷弗往泰安可与袁郎相近？”曰：“妾等亦筹之，第苦弱质无依，长途未便耳。”甄曰：“仆归时共媪北行何如？”曰：“何时？”曰：“据袁郎云非五月终不可。”妇问何为，告以故，妇大惊曰：“袁郎少不更事，几负洪恩。彼阿香善御列缺能飞。纵有章亥夸父之能不能走避，奈何以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