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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近代道德形而上基础一种努力 　　【内容摘要】 在辛亥革命时期，章太炎为了实现“救亡图存”的历史使命，顺应时代潮流，在批判已经风雨飘摇的旧有道德形而上基础的同时，试图以佛教唯识学的三自性为基础，重建宗教，以期作为新的道德形而上基石。在章氏看来，道德是新宗教的终极追求，而宗教则是道德在当时历史环境下不可或缺的基石。 　　【关 键 词】章太炎；道德；形而上；三自性。 　　【作者简介】沈 庭，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宗教学专业2010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中国佛学、佛教哲学。章太炎主张以法相唯识学的“三自性”为基础建立一种新的宗教，因为他认为，“世间道德，率自宗教引生”，所以他提倡“用宗教发起信心，增进国民的道德”[1]，试图将近代伦理建构在宗教这块“基石”之上。同时，他的宗教思想也一直以伦理为终极追求。章氏特别关心伦理道德问题，李泽厚曾评价他说：“用所谓道德来衡量品评一切，是章非常突出的思想特征。”[2]因此，章氏的宗教观是与其伦理学密切相关的。 　　一 　　章氏试图重建道德形而上基石的这种努力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清末，由于清政府在军事和外交层面与西方列强的对抗中失败，导致整个中国传统社会在道德、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陷入深刻的危机之中。坚船利炮夹带着欧风美雨猛烈地冲击着中国古老的社会秩序和价值信仰。具体来说大致存在着三个层面的危机：器物层面、制度层面、文化价值层面。 　　其中，文化价值层面的危机最为深刻亦最为根本。其主要便在“天道”信仰的崩溃。晚清士大夫宋育仁对此种危机有段著名的论述：“其（指西学—引者注）用心尤在破中国祖先之言，为以彼教易名教之助，天为无物，地与诸星同为地球，俱由引力相引，则天尊地卑之说为诬，肇造天地之主可信，乾坤不成，两大阴阳，无分贵贱，日月星不为三光，五星不配五行，七曜显于不伦，上祀诬为无理，六经皆虚言，圣人为妄作。据此为本，则人身无上下，推之则家无上下，国无上下，从发源处决去天尊地卑，则一切平等，男女决有自由之权，妇不统于夫，子不制于父，祖性无别，人伦无处立根，举宪天法地??顺阴阳，陈五行诸大义，一扫而空……如彼学所云，则一部《周易》全无是处，《洪范》五行，《春秋》灾异，皆成瞽说，中国所谓圣人者，亦无知妄人耳，学术日微，为异端所劫。”[3]可见，旧有的文化价值、信仰体系在西学东渐的历史洪流中难以为继，“天道”作为旧有秩序和意义的形上依据在欧风美雨的无情吹打下摇摇欲坠。中国传统社会已经“病入膏肓”，要“救亡图存”，非下“猛药”不可，只有革去腐肉，才能长出新机体。因此，以章太炎为代表的一批有识之士开始走上革命的道路。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革掉旧有的政治制度、文化价值体系和信仰体系的命。 　　因此，章太炎对传统“天道”“天命”观念进行了猛烈的批判。他依据近代自然科学知识批判了古代“天为积气”的观点，指出：“自空气中外望，不甚瞭瞭。昔人谓之蒙气，合无数地球之蒙气，望之则似苍苍者，斯所谓积气，斯所谓天，仍皆地气，非自成一气也。”[4]古人所谓的“苍苍者”其实是站在地球之类的天体上透过大气层往外太空看时的景象，并不神秘。“天且无物，何论上帝”[5]。在章氏看来，天，即自然之天，并不存在人格意志之天，天命指的是个人的境遇、遭遇而已，个人的命运并没有客观必然性，认为那“苍苍之天”具有向人间发布命令的能力是荒谬的。 　　章太炎一方面高举近代科学和理性的“锄头”彻底掘倒了清帝国赖以生存的传统道德的形而上根基，另一方面则开始探索重建近代道德的形而上基石。 　　 　　二 　　经过章氏的探索，他提出以宗教，具体来说是以佛教，特别是法相唯识学的三自性，作为近代道德的形而上依据。第一自性，即遍计所执自性；第二自性，即依他起自性；第三自性，即圆成实自性。 　　为什么要将宗教建立在唯识学三自性之上，而不是其他本体论或宗教之上？章太炎在分析三自性的合理性的同时，通过分析和比较，批判了世界文化中几种具有代表性的本体论和宗教形态。章氏认为，在本体论上存在着两种类型的三种“倒见”。两种类型为：增益执和损减执，对唯识学而言，所有的谬误都可以归为这两类。于“无”上，强执为“有”，则为增益执；于“有”上，强执为“无”，则为损减执。佛学之真谛是有无双遣的，偏执于空或有都是错误的。具体而言，有三种“倒见”。“说神我者，以为实有丈夫，不生不灭……此识是真，此我是幻，执此幻者以为本体，是第一倒见也”。说物质者，认为世界是由极细的物质构成，极细之间由力相互作用。章氏批判说，此力、此五尘都是心的相分，必须依靠心的见分才能显现，因此“此心是真，此质是幻，执此幻者以为本体，是第二倒见也”。说神教者，包括自然崇拜、民间迷信和一神教、泛神论等有神论，他们“所崇拜之物不同，其能崇拜之心不异”，都是执著于在人之外存在人格神，而“此心是真，此神是幻，执此幻者以为本体，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