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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与伊犁——论知识分子的边地经验和心路历程 2011年9月伊犁师范学院(社会科学版) 第3期JournalofYili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Edition) Sept.2011 NO.3’ 王蒙与伊犁 —— 论知识分子的边地经验和心路历程 李卓 (新疆建设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新疆乌鲁木齐830011) 摘耍:在新疆伊犁生活的最底层,王蒙受到了维吾尔民族智慧的启迪与熏陶,他以”乐生”精 神为支撑,获得了超然物外的清醒,经历了人生中难忘的心路历程. 关键词:王蒙;伊犁;维吾尔族;乐生;边地经验;心路历程 中图分类号:1207.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1076(2011)03～o049—05 在中国当代文坛上,王蒙是一个巨大的存在, 他以一千余万字的着述,以睿智,豁达的人格力量 独领文坛旗手之尊.然而当论及王蒙时.我们不能 忽视他在新疆伊犁度过的六年底层生活.王蒙用 “难忘”,”奇特”,”珍贵”来概括他的这段经历.伊犁 对于王蒙绝不只是一个地理概念,而是一个情感和 心灵的”原点”,是他思想”再出发”的驿站. 1958年,王蒙以发表小说《组织部来了个年轻 人》而蒙冤.被错划为”右派分子”.为了摆脱沉重的 政治压力,寻求新的创作契机,开辟新的生活空问, 他于1963年底携妇将雏西赴边陲.他踌躇满志.怀 着对革命”九死而不悔”的信念,来到八千里外的新 疆.”远方呼唤着他的是一个个雄健的音符,是天行 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强音.”在赴疆的列车上,看 到塞外风光,无尽的大漠,他豪迈地写道:”日月推 移时差多,温寒易貌越千河.似曾相识天山雪.几度 寻它梦巍峨.”“死死生生血未冷,风风雨雨志弥坚. 春光唱彻方无憾,犹有微躯献塞边.”DI(P222)此时王蒙 对社会,对人生,仍是有一种无比坚定的信念.充满 积极用世的豪情和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的情怀 初到乌鲁木齐,王蒙被分配剑《新疆文学》杂志 社当编辑.1964年4月,王蒙到吐鲁番采访.他写的 散文《春满吐鲁番》很快发表在《新疆文学》上.这让 他意气昂扬,以为在新疆可以大有作为,然而接下 来的现实却让他始料未及.王蒙去南疆农村体验生 活,写出了两篇报告文学寄回编辑部.9月份回到乌 鲁木齐却得知.他的即将付印的报告文学《红旗如 火》已被撤稿.此时全国文艺界开始”文艺整风”,新 疆文联有人提出”王蒙这个摘帽右派是准网络到新 疆来的?”“王蒙是不能用的”.他本已被派去参加 “四清”,”社教”学习,几天后又给退了回来,原因是 政治上不过关.却原来万里迢迢来到新疆,仍然是 “摘帽右派”,仍然是”不能用”!他初来新疆时的美 学理想,浪漫激情被无情的现实击碎.这时.他被组 织上安排去伊犁”劳动锻炼”.在这个等待的冬季 里,”多少青春/多少肌肉/忽然展翅/不飞”|21”.然而 这对于王蒙来说又是不幸中的大幸,在伊犁民问的 底层生活,使他摒弃了革命理想的狂热,开始正视 现实与凡俗,正视日常生活的意义.他迈开了从单 纯走向成熟的人生重大的一步.准备了他脱胎换骨 的再生. 一 ,伊犁河谷——找到家园 1965年4月,王蒙来到距伊宁市五公里外的巴 彦岱公社二大队,住进了维吾尔族老农民阿卜都热 合曼家的农家小院.没过几天,就有一对燕子飞人 王蒙居住的土屋,在房梁上做窝并孵出一窝小燕 子.善良仁慈的房东大娘每天把她亲手烧制的第一 碗奶茶端到王蒙面前,她以维吾尔人的朴实信念判 定王蒙一定是个好人.清明豁达而富有乡村哲人般 风度的房东老爹,手把手地教王蒙犁地,中耕,挖垄 沟,浇水,吆车,扬场.:在”文革”中心情黯淡的口子 里,老爹宽慰失意的王蒙说:”千万不要发愁啊!政 收稿日期:2010—12—15 作者简介:李卓(197(卜),女,新疆建设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 :型堇鲎堕堂(整金科学版)2oti年 策不会总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国王, 大臣,更不能没有诗人,没有诗人的国家还叫国家 吗?您早晚会回到您诗人的岗位上去的.这难道还 有什么可怀疑的吗?”【3】(n王蒙与房东二老同吃,同 住,同劳动,相濡以沫,建立了胜过亲生父子,母子 的深厚感情.王蒙当时写的一首《小院即景》,可以 看出他此时的心境:”濯脚渠边听水声,饮茶瓜下爱 凉棚.犊牛无赖哞哞里,乳燕多情款款中.”[31(P131)7~ 蒙复出文坛后在以二老为原型写的小说《虚掩的土 屋小院》中深情地说:”写起伊犁的人和事来.没有 什么比房东二老更熟悉,与我更亲密.更能牵动我 的心了.在我成年以后,甚至我的生身父母,也没有 这种整整六年共同生活的机会.”“我觉得他们给了 我太多的东西,使我终生受用不尽.” 在巴彦岱,王蒙和农民一起抡坎土镘打瓜埂. 一 起用钐镰割草.一起在严冬的戈壁滩上住地窝子 挖土修湟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