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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与16世纪亚欧香料贸易 　　摘要：一些西方学者轻视葡萄牙在亚欧香料贸易中的作用，夸大16世纪中期利凡特贸易的复兴程度。本文探讨葡萄牙的香料贸易活动及其重要影响，认为它实现了欧洲人直接参与香料贸易的夙愿，改变了欧洲人的香料观；改变了欧洲香料市场的结构。降低了香料的价格，促使其从奢侈品向大众消费品转化；葡萄牙人的交易商品和活动范围遍及欧亚非美四大洲，促进了世界市场的形成。 　　关键词：葡萄牙；香料贸易；16世纪 　　中图分类号：S5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142（2013）01—0024—06 　　在欧洲香料贸易史上，16世纪是“葡萄牙世纪”。新航路的开辟对利凡特贸易和长期垄断欧洲香料贸易的威尼斯造成重大冲击，使欧洲香料市场的结构发生了革命性变化。然而，西方经济史学家大多关注15世纪前威尼斯和17世纪荷兰的香料贸易活动；就16世纪的香料贸易而言，他们轻视葡萄牙对香料贸易的影响，夸大16世纪中期利凡特贸易复兴的程度；他们注重研究香料贸易本身，却很少思考香料贸易的影响，更未将其放在全球背景下进行考察。其实，香料贸易是前现代最能体现全球一体化进程、最适宜以全球史视野进行考察的活动。因此，本文将在全球史情境中研究16世纪葡萄牙的香料贸易活动及其重要影响。 　　一、16世纪葡萄牙的香料贸易 　　葡萄牙开辟了新航路，并占领了霍尔木兹、果阿、马六甲等战略要地，基本垄断了印度洋的香料贸易。16世纪西欧香料贸易的重要特点是葡萄牙的香料贸易与利凡特贸易此消彼长，既相互竞争，又互为补充。本文据此将葡萄牙的香料贸易活动分为四个阶段。 　　（一）繁荣时期（1503—1550年） 　　1502年，达·迦马第二次远航印度，迫使科钦、坎那诺尔、奎隆签订协议，以固定价格收购香料。此后，葡萄牙的香料贸易迅速发展起来。从表1、表2看，无论是就进口总量还是某一种香料的进口量而言，1513—1519年是葡萄牙香料贸易的鼎盛期，年均进口香料37493担（quintal），1518年的进口量更是多达48062担，达到峰值。因此，里斯本的胡椒价格不断降低，1499年为80杜卡特/担，1502年降至40杜卡特，1504年降到20杜卡特甚至更低。早在1501年，葡萄牙就把香料运到了安特卫普出售，因为北欧国家是香料的主要市场。1503年，安特卫普的胡椒价格降至1495年涨价之前的水平。香料贸易使安特卫普迅速繁荣起来，“似乎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城”。 　　同时，威尼斯的香料贸易几近崩溃。1496—1498年，威尼斯每年从亚历山大里亚进口香料1060—1200吨，从贝鲁特进口270-420吨，但1501—1506年从两地的年均进口量分别降至335吨、45吨。1504年，利凡特的港口已经无香料可装了。1505—1515年威尼斯的总进口量不超过75000担。1514年，连威尼斯自己也从里斯本购买香料。由于货源短缺，开罗1505年的胡椒价格高达192杜卡特/英担（hundredweight），是1496—1531年间的最高价格。在不到5年的时间里，威尼斯的胡椒价格从42杜卡特上涨到80杜卡特。威尼斯对香料贸易的垄断难以为继，商船不再定期出航。1530年左右，利凡特贸易有所恢复，但未超过1501年前后的水平。 　　16世纪二三十年代，葡萄牙与西班牙、奥斯曼帝国的冲突导致了其香料进口量的减少。在欧洲，法西战争、布列塔尼海盗侵扰等因素使安特卫普的商业环境逐步恶化。1548年，葡萄牙国王关闭了设于安特卫普的代理商行（Feitoria）。但这并不意味着葡萄牙香料贸易的衰落，相反，1547—1548年葡萄牙运回欧洲的香料数量相当多（见表2）。因为葡萄牙可以就近从塞维利亚取得美洲白银，而德意志矿山日趋衰落，安特卫普代理商行已无存在的必要。此后，葡萄牙更多地通过印度公司分销香料。到1519年，印度公司每年销售的香料达20000担；而1521年后，安特卫普代理商行每年销售的香料几乎降为零。总之，16世纪上半叶，里斯本已取代威尼斯成为欧洲的主要香料市场。香料贸易使“16世纪初期的里斯本，商业利润犹如暖房中的花草蒸蒸日上”。西非的黄金和亚洲的香料“到1506年已构成葡萄牙国家收入的一半以上。此后，随着亚洲贸易比重不断增长，它就组成了‘帝国经济的基础’”。 　　（二）危机时期（1550—1570年） 　　进入世纪中期，尼德兰革命和东方反葡萄牙的穆斯林联盟（苏门答腊岛的亚齐、印度穆斯林和奥斯曼帝国）影响了葡萄牙的香料贸易。表3显示，1557—1571年葡萄牙胡椒的年均进口量低于利凡特的进口量。1558年，为葡萄牙分销香料的福格尔家族关闭了里斯本的商行，通过拉格萨参与利凡特贸易，把香料从亚历山大里亚直接运到中欧销售。这对葡萄牙人而言是十分值得警醒的消息。欧洲的胡椒价格也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