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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身上流动河 　　之外 　　 　　昨日在同学聚会上遇见你，依旧是从前明朗的少年模样。几句简短的言谈，并无隔时的陌生，却莫名地甚觉遥远。并非是因你经久的沉默，我清楚你一向不善言辞。只是深知你所说的昨日俨然已是昨日。即使朝花尚在，怕也已与此时的目光界限分明地错开。 　　而此番重拾，倒也甚是浅淡。如同将细密精致的锦绣织缎洗成经年的水墨，而你，一再把它们抚摸成潋滟的水泊。殊不知此刻时光在彼此额上栽下的干这水泊中也再倒影不出什么。你自言自语一般地讲起谁抽屉里藏的小说，某个不安的阜读，毕业典礼或者前后桌。像一只留连于一棵树的鸟。我只是在一边偶然听见三两句，便觉你的心湖，定是一场汹涌。 　　你并非是在悼念它们，亦不是故作姿态地缅怀。于是我能够平和地坐下来，细细端望对面的你如何将这些旧事从渐远的昨天里打捞上来并一件件地耐心擦拭。你自然已是故人，眉宇间苍翠笑容依旧，如同盛开在时光的旧地。 　　隔于朝花，也只是半米的距离。 　　那是尚不能自知冷暖的年纪。它们不动声色地在后来的行进途中反复交叠，然后被一只白色的鸟儿衔着飞走。之于剩下的路，只投下一束细碎的光。隔了好几个桌才传来的纸条：“收拾好等下去看电影!”于是一下课便浩浩荡荡地杀人对面的电影院，结果不出所料地是最无聊的宣传节约用水的公益片。美术课我换位子到你身旁，看你哭了一节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临考前你给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只为了鼓励我，于是。你反复念叨：“你一定能考好。” 　　而这些，我又何尝不记得呢，不过是疏于言表罢了。年少的事。被不断地转述与重复，只觉得单薄而非因此愈加深刻。你说我尚不算是个十分念旧的人，面对坐在另一端的你浅淡的叙述，也已是无波无澜。 　　而你不曾知晓，我后来的暗自离开，正是因了这无波无澜。而后我才想起，其实单薄而非深刻的不是昨日的年少，而是今昔失却了它们的我的目光本身。 　　你亦不知晓那些摇曳的种种繁盛或否的渴望，只有在昨日的归途中才会如此生辉熠熠。在告别了这苍翠笑容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时常还会甚为怀念它们。数次夜间执笔写信，却发现尚没有一个能够寄予这般怀念的人。 　　无关于距离，亦无关于憧憬。此时你朝我举杯，大喊着：“谢谢你们。干杯!”有一小段的迟疑与困顿，恍惚发觉此去经年的少年们早已不是往日模样。时间的无归河里，逆流而上的是棱角分明的昨天。 　　此时我向旧日里的少年举杯。玻璃碰撞的声音混杂在各处的歌声里，如同远方梦境里空茫的回声。 　　我们便是怀抱着这些声音行走在剩下的路途之中。教室外面一浪一浪的蝉鸣，那些颤抖的小生命把浓密枝叶间的阳光折成千篇一律的鸣唱。你用旧报纸叠的风车。迎着舒展的碧绿柳条哗啦啦地转。 　　而这。已是昨日的光景了。你借着夜幕燃起烟火，四下满是笑容。我退到一旁哨悄拍下它们，无意间发现透过镜头你孑然的影子。那是往事的骨骼。我约摸感觉到它们的一小段哽咽。也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中，这般哽咽才能不惊扰睡着的旧梦。 　　我暗自将它们书写下来，却又担心这浅薄的叙述反而遮盖了原本厚实的年生。在我们走过的不短的路途之中，我总是脚步拖沓地跟随在后，我想这并非单纯意义上的陪伴，倘使没有你们，这旅途必定沉闷局促许多。而现在我只是不经意抬头，便被这灿烂烟花覆盖。 　　这自然是件幸事，日后多次的重新审视亦是同样深刻的证明。我总觉得，褪去各般波澜。你们始终是我生命远途中一汪静美澄澈的水泽。 　　纵然已是昨日光景。 　　 　　之一 　　 　　日影渐次西移，继而终止于空茫的梦境。 　　河流在额上绽开，流淌。以及静止下来的涟漪。 　　我一路跟随你的影子。只是长久不语。没有风，周围的景致像是迭次的剪影。线条粗糙，色彩单薄，却越来越靠近真实的节奏。木船搁浅在河滩，隔着吱吱呀呀的桅杆的呼唤，是隐没很久的歌。 　　你走了很久都没有回头，水波在背影里凝滞不动。而我只是默默地追随，一直到横糊的鸟鸣清晰成昨日灶上的炊烟。河流，折成臂弯。 　　记忆尚远。一幅画，一支歌，或者一抹经年的青苔，以静默的姿态，期待我们转过身来。而此时已失了期待的晚归的目光，是否能延伸出旧日的繁盛。在微蓝的池水中如莲绽放。 　　你我都是旧时光中晚归的人儿，凭借梦境，回归到彼此的青苔路。雨下过了，昨日与今昔，重叠在同一缕涟漪上。这样的重叠，更加清晰了回首的脉络，像是从单薄的旧梦中醒来，望见彼岸走过的单薄的路。 　　河流折成臂弯。我们向着旧时光的怀抱靠近。身旁的人叠一只纸飞机。落在了对岸的清脆蝉鸣里。我们沿着哗啦啦的流水寻找昨日的倒影，和潮汐的声音。是水打断我们经久的沉默，才让远方的炊烟，又近了些。 　　它们不远。你的风筝与歌谣像树下漏过的光一样触手可及。就连对岸的幻想，也只是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也许你还能静静地听，哪一只鸟的羽翼，更像是在轻轻地喃语。 　　木船在河滩流连。在很多季节，我们都能等来回旋的波澜。它们像小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