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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法院调解主体社会化 　　［内容摘要］ 协助调解制度的完善以及委托调解制度的建立标志着我国法院调解的主体由单一化走向了多元化与社会化，然而，本文从法院调解制度的内涵角度客观地重新审视法院调解主体的社会化问题，则必然发现基于调解与审判内涵的冲突而产生的调解主体社会化与审判权主体之间的内在的不可避免的冲突。 　　［关 键 词］ 法院调解主体；社会化；审判权 　　［作者简介］ 杨秀清，法学博士，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民事诉讼法研究所副教授 　　 　　作为一种更为符合中华民族伦理传统需要的法院调解制度，在经历了着重调解到自愿合法调解的不断演变，又在一度备受青睐之后遭遇颇多责难。然而，随着国家关于“构建和谐社会”目标的提出，法院调解制度在促进纠纷和谐解决方面的制度功效得到了司法界的重新认可，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于2004年8月18日通过的《关于人民法院民事调解工作若干问题的规定》（以下简称《调解规定》）就是一个典型例证。该规范性司法解释①对我国现有法院调解制度的许多内容予以了进一步的细化与完善，其中就法院调解主体而言，在完善协助调解制度的同时增加了委托调解制度。不容置疑，关于调解主体的规定不仅极大地促进了调解主体的社会化，而且非常有利于司法实践中法院调解活动的顺利进行。然而，如果我们冷静地从我国现行法院调解制度的内涵角度重新审视调解主体的社会化问题，必然会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矛盾境地之中。 　　 　　一、法院调解主体的界定 　　 　　法院调解主体的界定离不开对法院调解内涵的界定。关于法院调解的内涵，目前学界通常认为，法院调解是指在法院审判人员的主持下，双方当事人就民事权益争议通过自愿、平等协商，达成协议，解决纠纷的诉讼活动和结案方式②。 　　理解法院调解的内涵离不开对法院调解制度性质的认识，关于法院调解制度的性质，我国民事诉讼法学界主要有三种观点：其一，认为它是法院对民事案件行使审判权的一种诉讼活动。其二，认为法院调解尽管是在法院主持下进行的，但它不同于法院运用审判权以判决方式解决争议的活动，它本质上是当事人在法院的指导下自律地解决纠纷的活动。其三，认为它是法院对民事案件行使审判权和当事人对自己的民事诉讼权利和民事权利行使处分权的结合③。我国目前学界关于法院调解制度内涵的理解实际上是建立在对法院调解制度性质的第三种观点的基础上，即调解解决争议的过程中，虽然调解协议的内容是双方当事人基于处分权自愿达成的，但最终作为一种结案方式的法院调解实质上仍然是法院行使审判权的行为。 　　由于审判权的行使主体只能是国家依法设置的审判机构，因此，法院调解的主体也只能是代表法院行使审判权的审判人员组成的审判组织。 　　 　　二、法院调解主体社会化的现实分析 　　 　　《民事诉讼法》第87条规定，人民法院进行调解，可以邀请有关单位和个人协助。被邀请的单位和个人，应当协助人民法院进行调解。可见，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了协助调解制度，但是，该条文并未明确“有关单位和个人”的具体内涵，致使协助调解制度形同虚设。对此，最高人民法院《调解规定》第3条第1款在完善协助调解时将民事诉讼法中所规定的“有关单位”界定为“与当事人有特定关系或者与案件有一定联系的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或者其他组织；而将‘有关个人’界定为具有专门知识、特定社会经验、与当事人有特定关系并有利于促成调解的个人”，从而使协助调解这一制度更加具有实践可行性。 　　此外，最高人民法院《调解规定》第3条第2款又增加了委托调解制度，即在征得各方当事人同意的前提下，人民法院将自己已受理，正在进行调解的案件委托给有关单位或个人进行调解，且在调解达成协议后对之依法予以确认的制度。这里的“有关单位或个人”一般是指具有专门法律知识的组织，如人民调解委员会、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律师等，还包括与调解的案件有关的组织和个人，像行业协会、专业技术委员会、行业专家等，他们凭借具有的法律知识或者专业知识以及调解经验而获得人民法院及双方当事人的信任，进而接受受诉法院的委托进行调解④。 　　如果说协助调解是“请进来”的调解方式，那么，委托调解则是“托出去”的调解方式。虽然两者存在一定的区别，但是，在借助于社会力量，促使调解主体社会化与多元化这一点上，两者则具有其共性。 　　实践证明，在当代中国“物不平则鸣”“天下有道同庶人不议”的观念牢固存在，法律信仰及对司法应有的尊重远未形成的司法环境下，遵循调解主体的开放性原则运用协助调解制度和委托调解制度，促使调解主体在一定程度上社会化，可以充分发挥社会力量优势，促成当事人之间达成调解协议。此外，调解主体的社会化也开辟了法院调解与人民调解之间相互衔接的新视野。2003年6月6日，全国第一个在法院主导下探索诉讼调解适度社会化的“人民调解窗口”，在上海市长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