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五）.docVIP

车站（五） 　　　　马主任　您还在等您那盘早散了的棋？ 　　大　爷　咱，咱会棋友去不行？ 　　做母亲的　别抬扛了。 　　马主任　是他那张讨人嫌的臭嘴。 　　大　爷　您也瞧瞧您那副德行。 　　做母亲的　都在一块雨布下躲雨—— 　　马主任　是他先损——呵—— 　　做母亲的　等太阳出来就好了。 　　马主任　嗬，这雨！ 　　大　爷　这哪是雨？是雪！ 　　　[众人各在一方，从雨布下伸出手脚试探。 　　姑　娘　是雨呢。 　　戴眼镜的　下的是雪。 　　愣小子　嗬，真他娘下雹子了！ 　　师　傅　你小子又野啦？撑住！ 　　　[愣小子乖乖地回来撑住雨布。风雨交加，也还有别的各种声响，象是汽车的发动声，又象是刹车声，而沉默的人的音乐又隐约响起来了，这回是激越的。 　　做母亲的　总归是走不了。也不知道还要等到哪年哪月啊……这雨啊雪的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戴眼镜的　Itisrein，thatissnow. 　　大　爷　炮七平八，马九平五。 　　　[姑娘沉思着，从雨布下她的角色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地、都带着明显的变化，到观众席的时候，则全然超脱出剧中的人物，而舞台上的光线逐渐全暗。 　　姑　娘　管它是雨还是雪呢，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你一生中又有几个十年？ 　　　[以下三个声音同时说。 　　姑　娘　你的一生，就这样耽误了， 　　戴眼镜的　It rains，it rained， 　　大　爷　马九进八，炮四退三。 　　姑　娘　就这样耽误，永远耽误下去？ 　　戴眼镜的　it is raining，it will rain？ 　　大　爷　兵六平五，车五进一。 　　姑　娘　你就这样抱怨，就这样痛苦？ 　　戴眼镜的　It snows，it snowed， 　　大　爷　仕五退六，炮四平七， 　　姑　娘　就这样无止境地痛苦地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戴眼镜的　It is snowing and it will snow. 　　大　爷　车三进五啊——仕五退六！ 　　姑　娘　老的已经老了，新生的就要出世， 　　戴眼镜的　Rain is rain，snow is snow. 　　大　爷　车三进二，炮四退一， 　　姑　娘　今天过了还有今天，未来的永远是未来， 　　戴眼镜的　Rain is not snow，snow is not rain， 　　大　爷　象五啊退三，炮四啊平七， 　　姑　娘　你就这样等待下去，抱怨终生？ 　　戴眼镜的　Rain is not snow and snow is not rain！ 　　大　爷　象七退五，车三进七，将！ 　　　[舞台转亮，姑娘则已经回到台上，又回到她的角色中去了。风雨声也已止住了。 　　师　傅　俺说这雨长不了，太阳这不露脸了？把雨布收起来。 　　愣小子　嗳！ 　　做母亲的　我们上路吧？ 　　姑　娘　我们还走吗？ 　　大　爷　你们这往哪儿去呀？ 　　愣小子　进城去，师傅？ 　　师　傅　跟住俺就是了。 　　大　爷　还进城去呀？我这年纪了还能走到吗？ 　　戴眼镜的　您回去不也还得走吗？ 　　大　爷　这话倒也是。 　　做母亲的　可我这包真沉啊。 　　戴眼镜的　大婶，这包我替你拎吧！ 　　做母亲的　多谢你了。老人家，您脚下留点神，别踩水了。 　　姑　娘　当心！ 　　大　爷　你们前面走，别叫我这老头子拖累你们。我呀，要倒在哪儿，烦大家给我刨个坑。别忘了插上个牌子。就这么写上一笔，就说是有那么个死不知悔的棋迷，啥本事没有，就下了一辈子棋，老惦着寻个机会，进城里文化宫去显派显派。等呀，等呀，人也朽了，就栽在进城的路上了。 　　姑　娘　您这是哪儿的话呀。 　　大　爷　好姑娘呀！马主任，您倒是还走不走呀？ 　　马主任　走！我得进城告他们汽车公司去！我要找他们经理，问问他们到底替谁开车，是他们自己方便，还是为乘客服务？这样折腾乘客，他们要负责任！我要去法院起诉，要他们赔偿乘客的年龄和健康的损失！ 　　姑　娘　您别逗了，没这么告的。 　　马主任　你看看站牌子，这是哪一站？你那电子表这会儿什么时间了？都记下来，找汽车公司算帐！ 　　戴眼镜的　怎么，没站名？ 　　大　爷　怪事。 　　马主任　没站名还竖个牌子干什么？再仔细看看。 　　姑　娘　是没有。 　　愣小子　师傅，咱们白等了，叫汽车公司给坑啦！ 　　大　爷　再看看，既有站牌子怎么能没站名儿呢？ 　　愣小子　你来看，象是贴过张纸，就剩点印儿了。 　　戴眼镜的　大概是张通告。 　　马主任　那通告哪里去了？找找看！ 　　姑　娘　风吹雨打的，还不早没影儿了。 　　愣小子　浆糊的印儿都灰不拉几的，哪八辈子的事了。 　　做母亲的　怎么，这站取消了？可上星期六我还…… 　　姑　娘　哪个上星期六呀？ 　　做母亲的　不就上上，上，上，上，上，上…… 　　戴眼镜的　您说是哪年哪月的那个星期六？ 　　愣小子　甭瞅了，大白板。早该换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