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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传说现代解读 　　本文建立在广泛的田野调查的基础之上，对梁祝传说的价值和魅力所在进行了新的探索与解读。“化装游学”、“同窗情生”、“合冢化蝶”的生死恋三部曲，正透视出了当地女性对理想婚姻爱情内涵的知识诉求，民间对婚姻自主追求的婚约模式和民众生生不息、无穷幻化的生命意识。 　　[关键词]梁祝传说；知识诉求；婚约模式；生命意识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４２７[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５１８Ｘ（２００６）０３－００２７－０１０ 　　陈勤建（１９４８―），男，上海人，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华东师大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研究员、教授、博士生导师；尹笑非（１９７８―），女，辽宁沈阳人，华东师大文艺民俗学博士生。（上海２０００６２）２０世纪初，随着中国现代民俗学的崛起，一个约形成于东晋的古老口传民俗――传说梁山伯和祝英台，引起了现代学者们的热切关注。１９２６年１２月，钱南扬先生首先在北大《国学门月刊》第一卷第３期上发表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１９３０年１月，他又在广州中山大学《民俗》第９２期上，向全国征集流传各地的梁祝故事、唱本、歌谣等资料，并在１９３０年２月广州的中山大学《民俗》第９３至９５期合刊上，出版了“祝英台的故事”专号。选刊了１６篇内容丰富、考证详实、颇有见地的文章。钱南扬先生还亲自撰写了一篇《祝英台故事叙论》，如同顾颉刚先生的孟姜女故事研究一样，从纵的历史和横的地理两方面，考察了梁祝传说的历史发展，故事流变以及地域的传播，得到了学界的好评。自这以后，北京、上海、杭州、宁波、绍兴等地的报刊，也先后发表了一批关于梁祝传说的资料和研究文章，掀起了我国现代梁祝研究的新潮。 　　 　　到了２０世纪５０年代，有关梁祝传说的收集、编创、研究，更是此伏彼起，陆续不绝，享誉全球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就是这个时代潮流的产物。 　　到了如今的世纪之交，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和我国政府对于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注，使人们把眼光再一次聚焦到梁祝传说上。梁祝传说，为什么在相传了１６００余年后的今天，还是这么的动人心弦，夺人眼球？ 　　２０世纪以来，人们钟情于梁祝传说，一种普遍的说法是，反抗封建势力，展现自由浪漫的婚姻①。然而，当今北大学者朱苏力认为：“所谓梁祝本人要求婚姻自由的说法实际上是近代社会变迁的背景下，现代中下层自由派知识分子对梁祝故事的重新解读。”②他以明代《同窗记》残本为据，认为梁祝俩人的言行始终没有反对传统的包办婚姻制度。③此说，一反近百年来梁祝传说的价值定位，引起各方舆论的关注。梁祝传说，文人编创和民间口传，异文甚多，各版本及戏剧、影视等艺术体裁的编创演绎的文化倾向、价值诉求，有所差异，就某一本子的叙述，对梁祝传说作出整体定论，未免偏颇。由于题意有限，本文不想对此作进一步的研判。但就梁祝生前未能结合的基本情节而言，朱苏力的意见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那么，梁祝传说它的价值究竟在何方？千百年来它究竟靠何魅力，使人久久难以忘怀，竞相传诵？笔者以为，中国广大民众家喻户晓的梁祝传说，“和而不同”，诸说有异，故不能循用作家文艺批评的一般方式，以“异”――就单一作品作判断。而应是“不同而和”，从各种传说文本的共同点出发，寻求其内在的价值和魅力。顺其历代多种传说文脉的总体走向，笔者感到，化装游学、同窗情生、合冢化蝶“生死恋”三部曲，是梁祝传说故事情节的核心，也是引历代村姑野夫、文人墨客魂牵梦绕的奥秘所在。由此切入解析，我们似乎可以获得一些新的人文信息和价值指向。这些，对我们今天似乎也还颇有教益和启迪。 　　 　　 一、理想婚恋内涵的知识诉求 　　 　　梁祝传说的演变，虽然后来在口传及各类艺术中附会增饰了不少新的传闻情节，但是女扮男装游学，自产生以来基本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祝英台女扮男装外出游学，是梁祝传说情节的开端，也是梁祝“生死恋”的起点。祝英台为什么要外出游学？这往往是历代梁祝传说研究中，经常被忽视的一个问题。我以为应予重视并赋予新的认识。 　　我以为游学，不仅是情节层面上，为俩人相遇相恋而设置的一个契机，更重要的是它揭示了当地民众，尤其是女性对理想婚姻爱情内涵的知识诉求。 　　梁祝的生死恋情，回肠荡气，为千古绝唱。然而，是什么促使梁祝俩人在情感上要生死相随呢？这似乎是两个人的偶然，实际却是时人时世求知好学风尚文化生命共同情感的认同。现代哲学人类学、民俗学认为，人世间，人与异类最根本的区别，在于他不仅有与动物一样的生物生命，而且具有它们所没有的文化生命。④男女的恋情，除了生物生命的生理需求，更重要的是文化生命的契合。 　　东晋以来，梁祝传说地，尚学社会风气的滥觞，激越着女性文化生命内在的情感指向：理想的丈夫不是知识肤浅的有钱人，而是读书好有发展前景的知识分子，理想的婚姻，不仅是传统的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