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城的演进与法制-上海法学会.PDF

中国古代城市的演进与法制 刘海年 ＊ 内容摘要：鉴于法律对国家政治统治和社会稳定之重要，又鉴于城市对于国家经济、政治、文 化发展的关键作用，中国历代统治者都十分重视包括城市建设、手工业发展、市场管理、环境 保护和治安维护等在内的法律制定与实施。中国古代城市演进脉络清晰，相关法制内容丰 富，尽管由于年代久远，材料散失，但通过收集、整理和研究，仍然能了解其发展梗概，并从中 获得教益，提高对当代城市建设的某些认识。“以人为本”是城市建设的宗旨，发展是城市建 设的基础，和平与稳定是城市建设的重要条件，法治是城市建设的保障，应该提高法律文化 自觉，促进城市持续发展。 关键词：中国古代城市；城市管理法律；城市演进 城市出现是人类跨入文明门槛的标志。城市发展是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的重心，许多城市 还是军事基地和战争堡垒。中国古代城市在中华文明进程中曾发挥重要作用。研究它的演进及相关 法制，对于深入了解中华文明和思考当代城市建设是有益的。 一、中国古、近代城市演进的轨迹及特点 一（）中国古代国家形成前后至战国的城市演进 从考古发掘材料看，中国古代城市最早出现于公元前3000年左右至2000年之间，主要分布于 黄河中下游、长江中下游、四川盆地和内蒙古河套地区，现已发掘总数约50座。其面积，小者为2万 平方米左右，中者为数万至十数万平方米，大者为数十万平方米，湖北天门县石家河城最大，“城垣大 体呈圆角长方形，南北长约1200米，东西最宽处约1100米，面积约1200万平方米”{1}。城市与产生 于前或与之同时存在的聚落不同，有城垣和护城河 壕（、沟、池）为标志。目前发现的城市遗址墙垣高 低宽厚、护城河壕深浅广狭不一，但其防御野兽、敌人侵袭和 自然灾害的目的则是显然的。城内有房 屋建筑，有的房屋建于人工所筑高台之上；还有祭祀、墓葬和制陶等手工场所遗址。从居住、墓葬和手 工场所遗址，可以显出不同社会分工和凌驾于社会成员之上的公共权力的雏形。过去，学界有一种意 ＊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博士生导师。 任式楠：《中国史前城址考察》，考《古》1998年第1期。 {1} 见认为，中华文明源于黄河中下游然后向外辐射。古代城市遗址发掘材料说明，黄河、长江中下游，四 川盆地与河套地区的先民们几乎同时跨入文明社会的门槛，中华文明源头至少在地域上清晰地显出 其多元性。 从文献记载和考古发掘的材料看，城“市”的称谓是在 城“”与“市”连结后开始使用的。“市”先于 城“”而出现。易《》：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2}这里说的是神农氏 时的景况，人们中午相聚，交换货物，然后各自退去，很像后来农村的集市。至于其中说致“天下之民， 聚天下之货”，只是泛指，形容人众、货多，其实参加交易的范围不可能那么广大。随着社会经济发展， 在一些聚落的基础上开始建城，部分市设于城中，城内出现专供交易的市，久之，城“市”的称谓便应 运而生。在农业自然经济条件下，绝大部分人生活在农村，城市地位虽然重要，覆盖面毕竟有限，所 以，除集中于城中的“市”以外，自古至今乡村中的集市一直存在。当代农村说赶“集”、赶“场”、赶“ 圩”，即是到这种集市做交易。“城”又与 “池”联结使用，称 城“池”。池“”是指城墙外的护城河、沟 是（否 包括城内的天然湖泊，如汉长安的“昆明池”，唐长安的“曲江池”，元大都的“太液池”，可以研究）。北 京紫禁城的护城河俗称 池“”，至今旁边的街区称 “北池子”、南“池子”，应由此而起。银雀山汉简关于 战国的城、池有明确记载：万“乘之国，郭方 十（）七里，城方九里……他 广（）百步，国城郭……郭（）方 十五里，城方五里……池广八十步”。{3}战国秦制，每步约合今1.54米，一百步、八十步约合今154和 123米，护城河应该是很宽的，在北方难以达到如此标准，在南方池“”的防护作用则超越城墙。据古文 献记载，唐、宋时桂林的护城河借漓江和阳江及天然湖泊，其宽度或超过150米，可想其防护作用之 大。城“”又与“乡”相对应。城在乡聚的基础上形成，乡聚出现早于城。城出现后，功能逐步多样化，并 很快成为统治者居住和行使权力的地方，城乡之间由对立进而结合，形成对立统一的关系。 对于我国跨入文明社会门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