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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和20世纪初中国现代民间文学研究 　　作为２０世纪初中国人文学科引领现代学术风气的重要人物，胡适于中国现代民间文学学科形成有开创之功，他强化学科研究价值与背景，立足本体研究，这对中国民间文学重外围轻本体的传统学术理路多有纠偏作用。从学科的缘起去追溯学科的本源和本质，必将为当下民间文学的研究提供新的展开维度和可能性。 　　[关键词]胡适；学科危机；中国现代民间文学；民间文学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５１８Ｘ（２０１１）１２－００７４－０５ 　　 李小玲（１９６６―），女，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学、民间文学。（上海 ２０００６２）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二十世纪初民间文学研究及当代意义――以胡适的民间文学理论为例”（项目编号：１１ＢＺＷ０９２）的阶段性成果。 　　 　　 我国的民间文学研究曾于“五四”前后有过它的辉煌并产生了一批卓有成效的著名学者，形成了自身的学术个性与学科意识，但在后来的发展中却渐渐由中心趋于边缘。当前，中国民间文学理论和学科建设表现为学科边缘化、学科理论弱化、学术地位式微、学科前景悲观、研究队伍不稳等局面。因此，如何突破困境亦是当下民间文学研究必须面对和亟须解决的问题。本文试图回归历史和传统，以２０世纪初中国人文学科引领现代学术风气的重要人物胡适为基点，通过对胡适与２０世纪初中国现代民间文学的研究，深化和拓展胡适在学科研究方面的贡献和价值，挖掘胡适民间文学研究的内在特质和多重影响，以此来更全面、更客观地把握中国民间文学学科形成的轨迹和特点。同时，考稽史实，从源头找寻学科形成之初的研究特色及所潜在的学术危机，为当下陷入困境的民间文学探询出路和对策。 　　 　　一、白话文学：作为民间文学学科兴起的契机 　　“民间文学”这一汉语概念的引入与胡适的文学革命紧密相连，学界对中国民间文学作为学科意义的研究也由此开始。 　　１９１６年３月１９日，梅光迪在给胡适的信中说：“文学革命自当从‘民间文学’（Ｆｏｌｋｌｏｒｅ，Ｐｏｐｕｌａｒ ｐｏｅｔｒｙ，Ｓｐｏｋｅ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ｅｔｃ．）入手，此无待言。”[１](Ｐ２０８)梅光迪首次输入“民间文学”概念，并在括号中以“Ｆｏｌｋｌｏｒｅ”解释，并且直接将其与胡适的文学革命、白话文学等同起来。“Ｆｏｌｋｌｏｒｅ”意指“民众的知识”或“民间的智慧”，这与胡适强调文学的“民间性”和“民众性”基本吻合，胡适此后也常用“民间文学”一词来指称自己所倡导的文学。１９２１年１月，胡愈之发表《论民间文学》一文，这篇文章被学界视为是最早对民间文学进行系统总结和概括的文章。但笔者看来，胡愈之对民间文学的定义，其实并没有超出梅光迪对此作的限定。如开篇提到：“民间文学的意义，与英文的‘Ｆｏｌｋｌｏｒｅ’、德文的‘Ｖｏｌｋｓｋｕｎｄｅ’大略相同，是指流行于民族中间的文学。”[２](Ｐ３)这一对民间文学作“Ｆｏｌｋ?鄄 ｌｏｒｅ”的定位与梅光迪如出一辙。文中还概述了民间文学的两个特质：一为全体的；一为口述的，这两点正好对应梅光迪对民间文学所作的解释，即是关于“Ｐｏｐｕｌａｒ ｐｏｅｔ-ｒｙ”（大众文学），“Ｓｐｏｋｅ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口语）两个概念的注脚和具体化。而就“Ｆｏｌｋｌｏｒｅ”而言，其概念产生之初就充满了争议，然两个特质的概括也“蕴藏着意义生成与转换的多种可能性”[３](Ｐ３)。 　　作为“俗文学派”的代表人物郑振铎将俗文学与民间文学概念等同，我们也可以看出，当时民间文学概念操作上的弹性和边界的模糊性。他在《中国俗文学史》中明确指出：何谓“俗文学”？“俗文学”就是通俗的文学，就是民间的文学，也就是大众的文学。其实，在梅光迪１９１６年写给胡适的那封信里也曾以“俚俗文学”一词以替代民间文学概念。可见，２０世纪初学人对民间文学、白话文学、俗文学、大众文学等等概念的理解和把握往往是缠绕在一起的。笔者以为，这种概念上的互为指称现象的出现并非偶然，中国民间文学作为现代学科的兴起直接导源于胡适提倡的文学革命和白话文运动。换言之，作为学科意义上的民间文学的产生本身并不具备纯粹的学术背景，概念的互为杂糅也是必然的结果。 　　但随着学科的意识形态化和学科概念的明晰化，关于现代民间文学学科兴起的这一史实却在有意无意间被淡化甚或被消解，白话文学连同在白话文运动中“暴得大名”的胡适似乎与民间文学渐行渐远。不过，也有不少学者着手历史的还原工作，从不同的视角予以诠释和凸显胡适对民间文学所作的贡献。概述起来，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关于胡适的民间歌谣研究。学者们普遍注意到胡适对民歌民谣等民间文学的研究及对民间文学的贡献。周正举总结了胡适关于民歌的理论，强调胡适对民歌的重视和维护，“从总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