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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民族主义与法国大革命 | 天下观点 2016-12-18平天下学术组高礼平天下高礼平天下 gaolipingtianxia 智慧，感悟国际深度；优雅，享受国际生活 La Marseillaise (Version Chantée)Chanté Par Georges Thill - Les Plus Belles Marches Militaires 导读 看似现代民族国家纽带的民族主义，其实并非自然发育的产物，而是在民族国家构建期间由人为力量“创造”的，其历史甚至比民族国家更短。事实上，现代民族本身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人造的，与之相关的各个要素人为痕迹更重。其中，法国大革命对现代民族主义的推动作用尤为重要，打破封建束缚、现代公民权利扩展以及反抗外来民族压迫都成为民族主义兴起的重要因素。 现代人对民族和民族主义的理解似乎是简单而大致统一的：某一具有相同或相近血缘、文化、历史传承等的一群人对本群体的近乎天然的效忠和热爱，而且很多时候这种感情是在与其他具有不同认同的群体的接触中表现出来的，甚至很可能变为一种盲目排外或仇恨的极端情绪。这种认识大致没有错，但这种特殊的感情——姑且认为是一种感情——究竟是如何形成和成为现在我们感受到的样子、并在不同国家和地区表现出不同形态的，这才是值得认真探讨的。严格来说，民族主义的形成和演化过程一点也不“天然”，它与政治密不可分，是现代民族国家的产物，完全是人为创造的。本文将尝试探讨现代民族主义的产生及法国大革命在此过程中的历史性作用。 在此之前，有必要区分一下现代民族主义和霍布斯鲍姆在书中所说的“民族主义原型”。现代民族主义基本可以等同于政治民族主义，是在民族国家产生过程中出于建立新的政治合法性和认同的目的，由统治者等政治势力建构和创造的。民族主义的原型是在各民族长期的生长演化过程中自然萌芽的，未受到政治影响，完全停留在对自己群体的原始质朴的感情层面。因此，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的情感，几乎没有太大的传承和演化关系。不过，一定程度的模糊的民族主义原型的存在，是日后民族国家统治者借以建构现代政治民族主义的必要前提和基础。然而，如果没有政治影响的决定性介入，让最初的民族主义原型按照自己原来的自然演化轨迹继续向前发展的话，没有足够证据表明它可以自然进化到现代民族主义阶段。 欧洲民族迁移 早期民族主义者主要有以下几个标准来判断一个族群能否成其为独立民族：共同的语言，族群差异或宗教认同，共同生活在一片固定领土之上，共同的历史记忆等。 首先来看族群差异。族群特性和近代的民族或民族国家的产生没有任何历史关联。如前所述，民族主义原型只是一种对自己身处群体的松散、模糊的原始意识，甚至是否存在这样一种浅淡的意识都很值得怀疑。从欧洲历史来看，近代以前的普通欧洲民众中最深厚最牢固的认同应该是基于封建社会结构的地主佃户效忠关系或宗教认同的二者之一，前者可能性更大，因为它深深渗透进人们世代生活的固定范围领土中，成为一个个大小不同的独立于国王和教会的权力中心。在长达千年的中世纪期间，盘根错节纠缠不清的封建领主关系将绝大部分平民牢牢束缚在不大的一块块土地上，世世代代都极难改变。相对而言，宗教影响虽然也很强大却不及封建领主效忠，大小贵族和国王会根据实际利益而强行改变宗教信仰。而相比于前两者，同一时期的族群认同——如果存在的话——则显得更为淡薄，充其量也就是对自己身处的这个小群体的一种初始认同，而且可能其中很大部分是以封建关系和社群为基础的认同，与族群特性关系不大。很常见的例子是，由于各大王室之间复杂的通婚联姻关系，很多人所效忠的贵族与自己并不属于一个族群，而是完完全全的“外国人”，但是这丝毫没有减弱他们对贵族的效忠，如果不是在生活难以维系的极端情况下。况且，近代的民族主义运动很少奠基在强烈的族群意识之上，而是一种实质性的政治运动，以要求政治权利为口号而提出很多诉求，最后表现出强烈的种族主义倾向，而这个所谓“民族主义”运动中的民族构成究竟如何，却很难确定，甚至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实上，族群特性这一概念本身也很含混，难以确定。对于连年征战、封建关系错综复杂的欧洲地区来说，准确区分和确定各个民族尤其困难，在长期的战争、人口流动、融合和通婚的过程中，民族边界甚至有的民族核心部分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要毫无争议地完成族群特性的确定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宗教认同也一样，而且变动性更大，尤其是在从中世纪到近代转变的这一时期。而且宗教认同与族群分界并不必然重合，信仰同一宗教的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民族，而同一族群之内也可能因为宗教观点不同而反目成仇，这种仇恨甚至可以超过不同族群间的仇恨，这意味着即使宗教在某些特定场合可以成为最牢固的认同，但它却很难代替民族感情而发挥类似作用，反而很可能导致民族内部的不和。总之，族群特性或宗教认同并不构成现代民族划分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