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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灾害治理过程中社会资本的结构性差异-行政管理 自然灾害治理过程中社会资本的结构性差异 蔡长昆 【摘要】论文引入制度分析，重构社会资本的理论基础，以分析不同灾害系统内社会资本结构的系统性差异。在国家—社会制度结构下，由于不同的制度结构对社会资本的治理机制和关系网络构建了差异化激励，由是，沿着社会—政治制度整合能力可以划分不同的政治—社会制度结构类型；在不同的政治—社会制度结构内，社会资本的数量、类型和机制等存在系统性差异。在此框架下，通过对四个自然灾害（阪神大地震、卡特里娜飓风、汶川大地震和海地大地震）的比较案例分析，可以发现，由于不同灾害系统所嵌入的社会—政治制度环境的差异，导致在灾后救援和恢复中的社会资本结构也存在根本的差异，体现为不同的特征。基于此，可以确认四种差异性的社会资本结构：整合型社会资本、分离型社会资本、动员型社会资本和离散型社会资本，从而解释了在自然灾害治理过程中，社会资本的“嵌入性”特征。 关键词 自然灾害　国家—社会制度结构　整合型社会资本　分离型社会资本　动员型社会资本　离散型社会资本 【中图分类号】Ｄ６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 － ２４８６ （２０１６）０１ － ００５５ － ３１ 一、导论 人类从来不仅仅生活在社会系统之内，而是生活在由自然系统和社会系统的复杂互动所构建的社会生态系统之内的。一直以来，作为生态系统震荡性表现的自然灾害总是以“打断”的方式，不仅造成了巨大的经济社会损失，也带来了非常复杂的政治社会后果（Ａｌｂａｌａ － Ｂｅｒｔｒａｎｄ，１９９３；Ｙａｍａｍｕｒａ，２０１４；Ｔｏｙａ ＆ Ｓｋｉｄｍｏｒｅ，２０１４）。但人类从来没有放弃迎接自然系统挑战的努力，可见，自然灾害在型塑社会系统的同时，社会系统也在持续地适应和再造生态系统本身（毛寿龙、蔡长昆，２０１５）。这也与自然灾害分析的范式转移有关：随着社会生态系统分析的提出，学者们逐渐将自然灾害研究视角从物理应对中转移出来，更加强调灾害治理制度系统的重要性（Ｂｅｒｍａｎ ｅｔ ａｌ． ，２０１２；Ｂéｎé ｅｔ ａｌ． ，２０１２）。作为社会治理系统的关键要素，社会资本———表现为地方层次的社会组织和非正式社会网络———对自然灾害治理的功能逐渐被强调。但是，在不同的自然灾害系统中，社会资本的数量、类型、机制等呈现出的系统性差异却没有得到充分的关注。为什么在不同的灾害系统内，社会资本的结构①存在系统性的差异？ 当下“社会资本—自然灾害”研究的焦点集中于社会资本的“功能”分析。首先，社会资本可以充当“非正式保障”，确保受害者在第一时间获得资金和物资等援助（Ｂｅｇｇｓ ｅｔ ａｌ． ，１９９６）。其次，公民社会网络对信息的广泛传播可以有效克服“集体行动困境”，提高了从社区“退出”的成本，可以促进共同合作以重建社区，加速灾后恢复（Ｃｈａｍｌｅｅ － Ｗｒｉｇｈｔ ＆ Ｒｏｔｈｓｃｈｉｌｄ，２００７）；同时增加了居民利用“呼声”的可能性，更有可能向权威当局表达需求，获得资源，确保公共部门对公民负责（Ｏｌｓｏｎ，１９６５；Ｃｈｅｎ ｅｔ ａｌ． ，２０１４；Ｋａｍｅｌ ＆ Ｌｏｕｋａｉｔｏｕ －Ｓｉｄｅｒｉｓ，２００４）。最后，社区和社区组织也是外部干预的重要中介，可以有效传递信息和资源（Ｂｅｒｎｉｅｒ ＆ Ｍｅｉｎｚｅｎ － Ｄｉｃｋ，２０１４）。虽然社会资本在自然灾害治理中的“功能”逐渐成为“共识”，但其不能解释不同灾害系统中社会资本的结构性差异。要理解这种结构性差异，需要超越“功能性”假设，构建新的理论框架，从而将社会资本视为一个关键的理论机制，去理解在不同的环境下，社会资本的结构性差异。 虽然社会资本在自然灾害中扮演的重要角色逐渐成为“共识”，但社会资本作为一种“公共的善”（Ｐｕｂｌｉｃ Ｇｏｏｄ）的研究逐渐受到质疑（Ｇａｎａｐａｔｉ，２０１３）。一方面，强社会资本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包括抵制及时疏散（Ｂｕｃｋｌａｎｄ ＆Ｒａｈｍａｎ，１９９９），抵制国家项目或者援助政策，降低灾后救援和恢复速度（Ａｌｄｒｉｃｈ ＆ Ｃｒｏｏｋ，２００８）；另一方面，社会资本的不平等分配也会带来负面影响：对已经存在的社会和经济不平等所产生的乘数效应———那些接受更好的教育、更富裕的社区往往组织得更好且具有更紧密政治联系（Ｗｉｌｌｉａｍｓｏｎ，２０１３）；原有的社会不平等，特别是针对少数族群和妇女的歧视，也会在社会资本的调动中被强化（Ｇａｎａｐａｔｉ，２０１３）；社区成员身份可能产生“排斥效应”，从而对某些群体或社区产生系统化的“隔绝效应”，降低其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Ｙｉｌａｅｔ ａｌ． ，２０１３；Ａｌｄｒｉｃｈ，２０１２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