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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平经学思想初析 　　[摘要]廖平一生以知圣译经为学术追求，虽然他治经的方法多样，经学思想多变，但是他尊孔尊经的治经宗旨始终没变。廖平以礼制分今古的理论是他在经学史研究上的重大创见，以制度为纲对经典世界重构的经学理论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经学六变的学术历程则体现了传统经学向现代学术体系转化的困境。廖平经学理论建构中对制度的探讨不仅具有理论意义，而且对当今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化和制度建设也仍然具有重大启示。 　　[关键词]廖平；尊孔尊经；治经方法；经学理论建构；现代学术转型 　　[中图分类号]B25 [文献标识码] A 　　 　　廖平(1852-1932)是近代今文经学大师，也是清末民初对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作出了突出贡献的思想家。《廖平选集》的主编李耀仙先生说：“他(廖平)是一个经学家，同时又是一个思想家。”冯友兰先生在两卷本《中国哲学史》的最后一章，专门用两节内容讨论廖平的学术，并认为“廖平之学，实为中国哲学史中经学时代之结束”。由此可见廖平在中国哲学史上的重要地位!然而，廖平一生经学屡变，从一变“平分今古”，到二变“尊今抑古”，再到三变“古大今小”，一直到后三变的“天人之学”，其经学思想先后经过六次重大变化。而且，其研究的领域广涉经学、史学、诸子、医学、堪舆、方技等多方面，仅已刊行的著作就有100多种。既使很多研究者望而却步，又使一些研究者往往顾此失彼。近年来，伴随经学研究的复苏，对廖平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出现了一些有水准的廖平研究专著和论文。然而，大多数学者对廖平的评价还仅停留在肯定其一变“平分今古”的贡献，而对其后三变“天人之学，，普遍评价不高，并且还认为“后三变”的内容“怪诞荒谬”，方法“穿凿附会”。本文在吸收近几十年廖平研究主要成果的基础上，认定要通观廖平经学“六变”的过程，才能把握廖平经学的思想精髓，并从廖平个人的学术理想追求、思想主旨、治经方法、时代局限等多重视角，考察廖平经学变得“怪诞”、“附会”的原因，并通过廖平这一具有独特历史地位的经学家的思想个案，揭示“传统经学”如何吸收现代思想资源，在现代学术环境中获得新学术生命，从而化为现代学术的有机组成部分，并为中国的现代文化建设提供固有的“支援意识”。 　　 　　一、廖平的学术追求与治经宗旨 　　 　　(一)知圣译经的学术追求 　　晚清经学的发展固然有其内在理路可循，但从特定的历史条件来说，西方文化入侵对中国本土文化的挑战则是一个主要的因素。晚明西方传教士对西方文化的传播逐渐打破了中国士人天朝上国的迷梦，对中国传统士人的文化信仰、认知世界的方式都产生了很大影响，这一影响随着鸦片战争西方的军事入侵而进一步加剧，面对西方的挑战，当时不同的学术派别都提出了不同的救国主张。就廖平所处的时代而言，这些派别大约可分为宋学立场的顽固派、古文经学立场的洋务派和今文经学立场的维新派。廖平的立场大致处于洋务派与维新派之间。他与洋务派的代表张之洞和维新派的代表康有为都有密切的联系。，但他们的学术与政治立场却不尽相同。张之洞主张学习“西艺”“西政”以强国富国，康有为主张维新变法以救国。张、康的学术主张落实于洋务运动和维新变法，而廖平好像只是热衷于思想的建设而没有表现为政治行动。因为廖平的学术追求在于“知圣”，人生使命在于“译经”。《知圣篇》就体现了廖平的这种学术追求。在《(知圣篇读法》中廖平说明了他写作的目的与张之洞不同：“《劝学篇》兢兢于开民知，此编特为开士知。”从思想启蒙的角度看，“开民智”与“开士智”的对象不同，洋务运动、维新运动乃至五四运动，廖平都没有参与，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开民智”的活动，而与他“开士智”的学术旨趣无关。那廖平为什么要“开士智”呢?在他看来，当时中国的弊端不在于技艺的落后和制度的腐败，而在于学术的败坏。士人涸没于八股之学，沉溺于文字训诂，对圣人经典中所蕴含的微言大义全然不知。实际上，孔子受命制作，在六经中已经为后世创立了无所不包的制度。因此，关键在于知圣，只要理解了圣人的微言大义，所有的积弊都可一扫而空。那么，怎样才能知圣?廖平认为圣人的“隐微之言”只有通过贤者的翻译才能明白。他自己就以贤者自居，把翻译经典当作自己的人生使命。知圣译经就成了他不懈的学术追求。 　　(二)尊经尊孔的治经宗旨 　　经学是中国传统学术的主要形式，处于意识形态的主流地位，其前提在于经典是经学研究者尊崇和信仰的对象，具有绝对的权威。首先要信仰经典的绝对权威，而后才可能体会到经典中的“微言大义”，才能明白圣人“制作”的目的意图，才能正确地贯彻经义于政事中。这一点在今文经学家廖平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廖平的治经宗旨与其对经的信仰是分不开的。 　　廖平认为“六经”均为孔子所作，必须明白经的性质而后才能治经学。他说：“学者必先知圣而后可以治学，必先知经而后可以治中西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