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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阶级分析到经验的社会学研究 　　内容提要 范式转换视角下，20世纪以来不同历史阶段英国教育公平研究的发展，依次出现三个主要研究范式、两次转换：首先是20世纪50年代，阶级分析范式向政治算术范式转换，教育公平研究重心也从揭示入学机会不平等，拓展到教育结果和职业成就领域的不平等，教育公平内涵从入学机会平等延伸至教育结果直至职业成就的平等；其次是20世纪90年代，政治算术研究范式向经验的社会学研究范式转换。经验的社会学研究，揭示了政治算术所不能企及的领域，使教育公平研究的触角深入教育过程内部，并让社会边缘群体发出声音，教育公平内涵也从追求同质化的平等转向“有差异的平等”。两次范式转换给我们的启示是，国内教育公平研究迫切需要突破城乡二元之间资源公平分配的范式，重构一种新的能够包容资源分配和人的差异性的范式。 　　关键词 阶级分析 政治算术 经验的社会学研究 教育公平 英国基础教育 　　作者倪小敏，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生，温州大学教师教育学院副教授。(温州　325035) 　　20世纪以来，基础教育公平问题一直是英国突出的社会问题，经过一个世纪的努力，英国在基础教育公平研究和政策实践上均取得重大进展，我国学者也作了大量介绍。但各种观点纷繁复杂，难以全面把握。美国科技哲学家库恩于20世纪60年代提出用“范式”概念取代规则、方法论或方法等概念孤立分析自然科学演进之后，“范式”的分析框架被广泛地引用到社会科学领域。库恩认为，科学理论的进步实质上是一种范式向另一种范式转换。当新的范式出现时，某一学科或研究领域从基本理论、观点到方法都会发生整体性变迁。因而“能够展示出那门科学在它盛行时代的历史整体性。”为此，本研究试图从范式转换的视角出发来考察20世纪以来不同历史阶段英国基础教育公平研究重心转移及公平内涵的发展，并稍稍逸出范式框架，略微涉及公平理论发展对教育公平政策发展的影响，以期加强考察教育公平和政策实践的“历史整体性”，从而为国内教育公平研究的“范式”重构提供借鉴。 　　一、阶级分析范式：揭示阶级间 　　入学机会的不平等 　　英国教育公平讨论与研究，始于20世纪20年代，这一运动一开始便与阶级分析范式结下不解之缘。因为工业革命以后的英国，是一个阶级界线分明的等级制社会，而沿着这种等级制社会的结构建立起来的国民教育制度也具有明显的等级痕迹。公立的初等教育是平民子弟的教育，而私立的以文法中学、公学为主体的中等教育为富有阶层子弟的教育，家长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决定了儿童的受教育的机会。因此，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阶级分析成为教育公平研究的主流范式。 　　阶级分析方法论可以追溯到马克思的阶级学说。马克思根据人们是否拥有生产资料，将整个资本主义社会划分为两大阵营――资本家和劳动者，并且认为，“存在于其中的关系只有冲突、压榨与宰割。……而阶级间的财富不均及其导引的权力不均是导致社会无法进步的主因，也是人类痛苦的根源。”马克思的阶级划分无疑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上升时期的利益冲突所在。成立于1918年的英国工党，代表工人阶级利益，秉持民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致力于建设更加平等的社会。在教育领域，工党的教育发言人托尼(R.H.Tawney)《人人接受中等教育》(2922)一书及随后著名的《平等》(1931)一文采用的就是阶级分析方法。这两篇文献引发了英国20世纪20年代入学机会平等的大讨论。 　　基于阶级分析的教育公平研究在英国一直持续到20世纪70年代，积累了大量有价值的研究文献。教育史学家哈罗德．西尔弗主编(Harold Silver)的《教育机会平等：解读社会阶级和教育机会》(1973)和稍后史学家大卫?鲁宾斯坦汇编的《教育与平等》(1979)堪称基于阶级分析的教育公平研究成果的集大成。此外，这场讨论的参与者还涉及了调查和解释教育不公正的本质和社会结构，影响较大的文献有弗拉德、哈尔西和马丁(Floud，HalseyMartin)合作的《社会阶层和教育机会》(1956)。其中，托尼的“人人受中等教育”的主张成为《1944年教育法》的理论基础。 　　但是随着时代发展，阶级分析范式暴露出其时代的局限性。台湾学者姜添辉先生指出：“此种划分方式显然低估当今社会中存在庞大的中产阶级。”尽管后续马克思主义学者将中产阶级划归资本家阵营，新的阶级构架为：中上阶级和劳动阶级，但仍属于二元对立论范畴，过于简化了当今社会的复杂结构。 　　英国当代教育社会学曼海姆讲席教授杰夫?惠迪认为，英国阶级分析研究范式统领教育公平研究领域的传统阻碍了教育公平理论的发展。他说：“大量的英国著作曾与无可辩驳的阶级叙事联系在一起，与大量的美国著作相比，由于存在着与阶级政治学相联系的阶级分析传统，我们甚至在承认种族和性别的特殊性方面也晚了一步。” 　　二、政治算术范式：追求教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