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足而后礼仪兴.DOC

PAGE 2 遊子情 PAGE 3 衣食足而後禮儀興 二二二衣食足而後禮儀興 次年五月，淵明應G大邀請回貴州演講，在香港坐巴士去廣州，車費因競爭降至八十元，只嘆在皇崗驗關時要等一乘客，她說臨時在中旅社辦簽證，花了五佰多元，卻不合規格，關員說她是新加坡人，要她重新填表，用英文填，並需重新排隊，因此拖累整車人等她！ 巴士在廣源站卸客，淵明坐二八四路車回J大。 第二天傍晚他逛石牌東路，只見店鋪向外擴張，行人路上摩托車有停著的，有穿梭的，單行路雙行，消毒櫃不開，保安人員拿著長棒，打偷不打霸，造成三難：行路難、過馬路難、找衛生且不吵鬧的飲食店難。他躲去後巷理髮，小姐說： 「這麼多白髮，為甚麼不染？」 「染髮不自然，拔髮倒可以考慮。」 「一毛錢拔一根。」 「五分錢一根。」 兩女替他拔至深夜三點，說拔了幾千根，他說： 「哪有這麼多白髮，理髮才六元，給你們兩佰元，算你們今天走運，希望你們拔掉了我的千根愁。」 女孩十分高興，同他宵夜，見者有份。 一週後他乘火車去貴陽，早到了幾天，住S大，日租一百八十元，相當於一百八十個烤包穀，三百六十個蒸包穀。 他依時在火車站等象主任接他去靈溪，住交流中心，象主任來自四川，他的博導剛巧是十四年前邀他去南京演講的張教授，兩人本應一見如故，可惜象主任不放心兼缺經驗，演講室過小，膠片調不準，淵明見時間流逝，決定放棄膠片，邀擠在門後的聽眾進門。 講題在歐、美、亞練習過二、三十次，內容是財富分配，工具是數學，淵明強調「遊戲規則」，說在牛津、劍橋等著名大學，念數學得藝術學士、碩士，再上一層得哲學博士，由此知創造的藝術性和哲學性；創造遊戲規則以後才開始推理，推理像音樂中的樂理，必要而不充分。 演講贏得熱烈的掌聲。 第二天晚上作文學演講，為將就象主任，淵明宣佈內容到一七九一年《紅樓夢》百二十回刻版發行那天為止。介紹作者、版本、批語及內容以後，他強調好奇、敏感及投入是創造的動力，請聽眾捫心自問，這些與生俱來的動力，在甚麼時候僵腐了？因此讓達文西、笛卡兒、牛頓、萊布尼茲等西方人成為頂尖的思想家、科學家、數學家、藝術家？也許「愛」家鄉過切，他激情上漲，衝越藩籬，談赤子情懷時挑戰女生：在叢林裏敢不敢脫光衣服，返璞歸真，撲通一聲投入水潭？ 散會後有同學請他留下伊妹兒，有同學跟他約會。 週三校長席宴淵明；他來自浙江，不遺餘力地介紹本校，包括武裝部。 週四淵明依約來M學院演講統計的基本觀念、方法與應用，用抽樣、捕捉、秤重的實例把統計介紹給沒入門的同學，又贏得熱烈的掌聲。 他本來約素雯在羊城見面，現在只買到去湛江的火車票，約她在深圳見，她沒邊防證，約他在汕頭嵩峰旅館見。 湛江包括霞山和赤坎區，一南一北，他乘計程車來到霞山海濱，海濱頗長，遊中不覺黑雲密佈，細雨紛紛。他喜歡「雨中行」，有傘不撐。說也奇怪，前面竟有一妙齡女子，個高形瘦，像他一樣，一手持傘，一手提鞋，邊想邊走，愈走愈近，惹得他思潮起伏，一會兒擔心她因路絕想尋短，一會兒覺得雨中遇知己。雨愈下愈大，他禁不住說： 「小姐，我第一次來湛江……」 女子不解遊子情，說： 「我也是第一次來，你為甚麼不請導遊？」 他無奈，搭公車去赤坎，逛了三小時回車站，在附近的半島酒店叫了一盅排骨砂鍋飯，邊吃邊看世界盃足球賽，上車時衣褲已乾。 他和素雯怎樣在汕頭懷舊及瘋狂，不細描。至廈門，兩人改住鷺江道附近，白天躲在冷氣房裏，她準備考大學，他繼續增刪《遊子情》，像上課一樣，每小時都能聽到音樂後的鐘聲，多少點敲多少下，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一週五天。晚上兩人去豪享來吃小菜和地瓜粥，交四百元可享八折優待。 不到一年，豪享來搬了家，服務生也全部換新，不知到哪兒去「挑戰極限，超越自我」了；海濱裝上白色夜燈，小販被趕走，鼓浪嶼也比以前耀眼多姿，但淵明和素雯因尋不着燒烤羊肉串的維吾爾朋友，都覺得有些失落。兩人經常邊走邊談，有時走環島路，有時走民族路，有時走至廈大，乘七十一路或二路車回「輪渡碼頭」看歌仔戲，其中一齣叫《銷春江》，路人圍着看，有的站，有的坐，有的拉胡，有的演唱，不賣票，只在中場募捐兩次，得八百多元，觀眾興起時可上臺，邊演邊捐。淵明聽不懂，但能猜：賢官為奸官所諂，攜妻兒逃命，絕望中寫下血書，棄嬰兒於江邊，被一將婚淑女抱起，在屈辱中把他撫養成人，考中狀元，以後一連串的巧合促成了大團圓：狀元和復官的父母重合，淑女和情人結秦晉之好，一幅幅夕陽無限好的景象，滿足了失意人的願望。淵明覺得《銷春江》不及他前一陣兒看的皮影戲，其中一齣叫《活着》。 誰說中國人沒能力瘋狂？一下子無數人跟着全世界的足球迷瘋狂起來。球場、球衣、球鞋、球證、球聯、球賽、球評、球餐、球錶、球歌、球樂，等等又等等，涉及金錢以百億美元計，加上九一一事件發生不到一年，不少人餘悸未消，為防恐怖分子襲擊，韓、日兩個主辦國動用了海、陸、空軍及國內外的防暴人員、器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