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问题》——D.Hilbert.docx

数学问题 D.Hilbert 1900 “我们当中有谁不想揭开未来的帷幕，看一看在今後的世纪里我们这门科学发展的前景和奥秘呢？我们下一代的主要数学思潮将追求什么样的特殊目标？在广阔而丰富的数学思想领域，新世纪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新方法和新成果？ “历史教导我们，科学的发展具有连续性。我们知道，每个时代都有它自己的问题，这些问题後來或者得以解决，或者因为无所裨益而被抛到一边并代之以新的问题。如果我们想对最近的将来数学知识可能的发展有一个概念，那就必须回顾一下以往尚未解决的问题，同时检阅一下当今科学提出的、期望在将来能够解决的问题。现在，当此世纪更迭之际，我认为正适于对问题进行这样一番检阅。因为，一个伟大时代的结束，不仅促使我们追溯过去，而且所我们的思想引向那未知的将来。 “某类问题对于一般数学进展的深远意义以及它们在研究者个人的工作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是不可否认的。只要一门科学分支能提出大量的问题，它就充满着生命力；而问题缺乏则预示独立发展的衰亡或中止。正如人类的每项事业都追求着确定的目标一样，数学研究也需要自己的问题。正是通过这些问题的解决，研究者锻炼其钢铁般的意志和力量，发现新方法和新观点，达到更为广阔和自由的境界。 “想要预先正确判断一个问题的价值是困难的，并且常常是不可能的，因为最终的判断取决于科学从该问题获得的收益。虽说如此，我们仍然要问：是否存在一般的准则可借以鉴别好的数学问题。一位老的法国数学家曾经说过：一种数学理论应该这样清晰，使你能向大街上遇到的第一个人解释它。在此以前，这一数学理论不能被认为是完善的。此地对数学理论所坚持的清晰性和易懂性，我想更应以之作为对一个堪称完善的数学问题的要求；因为，清楚的、易于理解的问题吸引着人们的兴趣，而复杂的问题却使我们望而却步。 “其次，为着具有吸引力，一个数学问题应该是困难的，但却不应是完全不可能而使我们白费气力。在通向那隐藏的真理的曲折道路上，它应该是指引我们前进的一盏明灯，最终并以成功的喜悦作为对我们的报偿。 “以往的数学家们惯于以巨大的热情去致力解决那些特殊的难题。他们懂得困难问题的价值。我只提醒大家注意为伯努利所提出的‘最速下降线’问题。在公开宣布这一问题时，伯努利说：经验告诉我们，正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那些困难而同时也是有用的问题，引导着有才智的人们为丰富人类的知识而奋斗。以梅森、帕斯卡、费马、维维安尼等人为榜样，伯努利在当时杰出的分析学家面前提出了一个问题，这问题好比一块试金石，通过它，分析学家可验检验其方法的价值，衡量他们的能力。希望因此而博得数学界的感谢。变分学的起源应归功于这个伯努利问题和相类似的一些问题。 “众所周知，费马曾断言丢番图方程 除去某些的情形外是不可解的。证明这种不可解性的尝试，提供了一个明显的例子，说明这样一个非常特殊、似乎不十分重要的问题会对科学产生怎样令人鼓舞的影响。受费马问题的启发，库莫尔引进了理想数，并发现了把一个循环域的数分解为理想素因子的唯一分解定理，这定理今天已被戴德金和克隆尼克推广到任意代数域，在近代数论中占着中心地位，其意义已远远起出数论的范围而深入到代数和函数论的领域。 “说到另一个很不相同的研究领域，我请大家注意三体问题。由庞加莱引进到天体力学中来的那些卓有成效的方法和影响深远的原则，今天也被实用天文学家所确认和应用，而它们正是起因于庞加莱对三体问题的研究，他重新研究了这个困难的问题并使它更接近于解决。 “上述两个问题——费马问题和三体问题——对我们来说似乎是两个相反的极端。前者是纯推理的发现，属于抽象数论的领域，後者则是天文学家向我们提出的问题，是理解最简单的基本自然现象的需要。 “然而，常常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形，即同一特殊的问题会在极不相同的数学分支中求得应用。例如，在几何基础、曲线曲面论、力学以及变分学中，短程线问题都起着根本的、在历史上十分重要的作用。克莱因在一本二十面体的书中对正多面体问题在初等几何、群论、方程论以及线性微分方程理论中的重要意义的描述是何等令人信服啊！ “为了说明某些问题的重要性，我还要提到魏尔斯特拉斯。魏尔斯特拉斯认为他的极大的幸运是在其科学事业之初，就找到了像雅可比逆问题这样一个重要的、可供研究的问题。 “在回顾了问题在数学中的一般重要性之後，我们现在要转向这样一个问题：数学这门科学究竟以什么作为其问题的源泉呢？在每个数学分支中那些最初、最老的问题肯定是起源于经验，是由外部现象世界所提出。整数运算法则就是以这种方式在人类文明的早期被发现的，正如今天的儿童通过经验的方法来学习运用这些规则一样。对于最初的几何问题，诸如自古相传的二倍立方问题、化圆为方问题等等，情形也是如此。同样地还有数值方程的解、曲线论微积分、傅里叶级数和位势理论中那些最初的问题，更不用说更大量的、属于力学、天文和物理学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