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状态与不作为的‘纯粹潜能’.PDFVIP

第六章 例外狀態與不作為的「純粹潛能」109 第六章 例外狀態與不作為的「純粹潛能」 在前一章我們已經看到，阿岡本對於班雅明的真正例外狀態思想的闡 發，最具關鍵性（也是最具創造性）的地方在於，他將彌賽亞的微弱形象和 一種形上學的潛能思想加以重構，並以此來詮釋彌賽亞式的弔詭性終結力 量：「以微弱的方式成就權能」（“power fulfills itself in weakness”）。而正是在 這地方，阿岡本展現他企圖改寫西方形上學思想史的雄心：他試圖將亞里斯 多德以來的形上學思想與福音書中的以弱者為最有力量的形象加以融合；也 就是將亞里斯多德的「純粹潛能」思想與新約福音書上「安息」（不作為）的 思想融合。因為保羅的「信念之誓言」（word of faith）是一種保持在「潛能 的存在狀態」（exists as potentiality）。1 本章的主題便是呈現阿岡本如何改寫亞 里斯多德的潛能論，並將其接合到保羅─班雅明式的彌賽亞主義中，進而提 出他自己對於引發真正例外狀態的潛能思想。 Potentiality/im-potentiality 是阿岡本思想中一個關鍵性的辭彙，其重要性 並不亞於例外狀態。阿岡本對於潛能問題的關注甚至比例外狀態還要早，並 形成其早期思想的中心。據某些評論家的看法，阿岡本的潛能論與他的例外 狀態生命政治理論是阿岡本思想發展的兩個不同軌跡，並沒有任何相關交集 之處。阿岡本原先並不知道這兩條思想線索可以匯集一起，只是到後來他才 2 發現潛能論與例外狀態的生命政治可以相關。 從他的論文集 Potentialities: Collected essays in philosophy 上來看，這樣的說法似乎相當程度有一定的根 據，因為他早期的潛能論思考的出發點都是圍繞著對海德格思想研究的一些 發展線索上而來（潛能論的討論反而是比較具有延續海德格對於存有與否定 性的想法）。而從阿岡本的著作史上來看，這樣的看法也是可以接受的。我們 在前言中說過，一直到 1992 年，史密特的例外狀態理論才開始在阿岡本的著 作中出現，並且成為往後他所有著作的主要關鍵詞。在此之前的主要著作比 如Language and Death3以及 Stanzas, Idea of the Prose, The Coming Community 1 The Time That Remains, p.136. 2 見Colin McQuillan（2005）, “The Political Life in Giorgio Agamben”, in Kritikos, Volume 2, July 2005. /~nr03/mcquillan.htm. 3 Giorgio Agamben（1991）, Language and Death: The Place of Negativity , translated by E.Karen 110 例外狀態作為統治與救贖：論阿岡本的兩種例外狀態模式 等等，其內容與思想軌跡幾乎不與例外狀態有任何關聯。Language and Death 此書主要討論海德格與黑格爾的形上學體系如何建立在與語言以及死亡等否 定性（negativity）的前提上，阿岡本此時思考的是爲什麼西方的形上學總是 依賴一種對於虛無或否定性的克服之上來發展，因此潛能的思想與例外狀態 沒什麼關聯，反倒是與形上學根基上的否定性思想有關。 一直到 1992 年＜彌賽亞與主權者＞一文之後，他的潛能理論中的否定 性的思想（「不實現的純粹潛能」、「被動性」、「不作為」）才開始與例外狀態 的思想進行結合。而這些思想結晶最早顯現在The Coming Community（原出 版於 1990）中阿岡本所嘗試的關於一種未來的、來臨中的新政治主體與共同 體形式的思考。在這本書中，阿岡本以圍繞著與潛能有關的來臨中的可能性 存在方式來描繪該書的理想新政治主體：whatever singularity4（the Loveable, 5 6 pure being-called, the example , the taking-place of e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