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风暴中词和物.PDFVIP

《福柯文选》 译 者：李 康 校 者：××× 字 数：5800 题 解：本文系福柯与特隆巴多利（Duccio Trombadori ）的系列对话之一，原以“Colloqui con Foucault ”为题刊于Salerno; 10/17 Cooperative editrice, 1978 。英译见Remarxs on Marx ，tr. by R. James Goldstein and James Cascaito, New York: Semiotext(e), 1991 的第 131 －146 页，题为“Between ‘Words’ and ‘Things’ during May’68 ”。 五月风暴中的“词”与“物” 特隆巴多利：1968年五月时以及之后不久，在巴黎，许多法国知识分子参加了学生斗争： 人们在重新谈起这次经历时，用的是新的措辞，是关于“投入”的问题，是与政治的关系， 是各种可能性，是社会行动的界限。在那批人里面，您的名字并不突出。至少在70年代早期 以前，您都没有参与当时法国知识界中其他名人都卷入的争论。在像68年五月之类的事件里， 您有什么经历？五月风暴对您意味着什么？ 福柯：在那个五月，就像在阿尔及利亚战争时一样，我并不在法国：不妨说，我那时还 有点儿背井离乡，位于边缘。这个时刻也一样，我回到巴黎时，还带着外国人看事情的方式，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迫说出的意见并不总能被人径直接受。我还记得有一次，马尔库塞以指 责的口吻说，在五月巷战那会儿，福柯又呆在哪儿？不错，我在突尼斯，为了我的工作。我 还得补充一句，这次经历对我来说具有决定性影响。实际上，我一生当中有幸观察到了好几 种重要的现实。在瑞典，我看到了一个运转“有素”的社会民主制国家；在波兰，则看到了 一个运转“不良”的人民民主制国家。我对60年代经济繁荣时期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有着第 一手的了解。最后，我在突尼斯，一个不发达国家，生活了两年半时间。那是一次令人震惊 的经历：就在法国五月风暴之前不久，那里发生了学生骚动，出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暴力。 那是同年的三月：罢课【请查原文】，逮捕，整个一年，这些事情就一个接着一个。警察进 驻了大学，许多学生被殴打，受了伤，还被关进了监狱。 他们被判了八年、十年，甚至十四年。有些学生现在还蹲在监狱里。我意识到自己作为 一位教授，一名法国人，一个耳濡目染那种现实的人，能够参照世界上其他大学里正在发生 的事情，更好地对那里的事态做出理解和定位。地方当局在某种意义上尊重我，使我得以比 较容易地开展一系列行动，同时准确地掌握法国政府对当地事态的反应。恕我直言，他们的 态度不太让人满意。在那些骚动当中，那些青年男女自己甘冒重险，只是为了写份传单或发 份传单，或者动员别人一起来罢课，这些人深深地打动了我，让我惊异。诸如此类的行动足 以危及人的生命、自由和身体。这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对我来说，这是一种真正的 政治体验。 特隆巴多利：您是说您曾经有过一种直接的政治体验吗？ 福柯：不错。自从我信奉法国共产党以后，经历了过后那些年发生的各种我已经告诉过 你的事件，政治活动的经历给我留下的味道非常不好。我把自己封闭在一种思辨性的怀疑论 里。对此我并不隐瞒。在阿尔及利亚的那段时间，我也是不能直接参与，而当我直接参与时， 自己的个人安全却没有任何危险。而在突尼斯，我感到必须给学生提供个人支持，不像在欧 洲发表政治演讲和进行政治辩论那样小打小闹，而是去体验、去参与一些完全不同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想到了，比如说，马克思主义是怎么一回事儿，在1950年到52年的那 些年月里，它在我们学生当中如何起到了作用；或者当我想起，在像波兰这样的国家里，当 在绝大多数的年轻人眼里，这个国家都成了一个从整体上厌憎的对象（先不谈他们的社会处 境），当马克思主义像教义问答一般被传授时，马克思主义又代表着什么；或者如果我回想 起，在60年代早期的法国，自己所参与的那些有关马克思主义的冷冰冰的学术争论……都过 去啦！相反，在突尼斯，每一个人在投入马克思主义的怀抱的时候，都带着激烈的暴力和热 情，都蕴含着无穷的冲劲。对那些年轻人来说，马克思主义所代表的并不只是一种分析现实 的方式，它也是一种道德力量，一种让人震惊的存在性行为（existential act ）。突尼斯的学 生们当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方式，和我所知道的马克思主义在欧洲（法国、波兰等等）的工 作方式，两者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一想到这一点，我就痛苦不堪，有一种幻灭感。所以， 对我来说，突尼斯在某些方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