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收补充保费之合宪性.PDF

甲為執業律師，係以專門職業人員身份加入健保。甲偶爾接受團體邀請到 偏鄉作法治教育演講，一次領取含車馬費約六千元之酬勞，自102年度起被告 知須扣補充保費；甲承租營業所月租二萬元，繳交房租時房東要求其須先辦妥 補充保費扣繳並自行吸收；甲雇用三名法務助理，也必須為其辦理扣繳補充保 費，惟其一表示其係低收入戶應免繳，其一表示其為研究生應免繳，其一爭執 其薪資應依一般保費、而非補充保費規定扣繳。甲不勝困擾，認為補充保費相 關規定已侵害其憲法權益，欲申請釋憲。 爭點：補充保費之課徵可能影響人民之何種憲法法益？ 強制課徵社會保險保費所涉及對人民職業自由及財產權之一般性侵害，於 釋字472號解釋已宣告其合憲性。惟全民健保部分修正自2013年1月1日起實施， 引進補充保費之課徵新制，起因係二代健保原先規劃之費基改革不獲立法院支 持所因而提出之替代方案，將六類原未列入健保費基之所得課以特別費率。惟 此匆促成案之新制，卻在人民間引發極大的困惑與紛擾，除了增加保費負擔所 必然引起之不悅，實施細則的繁複不明、難以理解也增加人民之反感。而從規 範面來看，此新增負擔之課徵對象、範圍與方式是否能滿足適憲性的要求，恐 怕不是舉出「健全健保財源」的廣泛目的就能輕易交代。以下則舉出若干相關 之人民憲法權益試分析之。 一、 法律保留與明確性之基礎要求 課予人民繳費與扣費義務，其成立與分配均應有明確法律依據為基礎。在 補充保費義務之引進上，主要係以母法與衛生署訂定之全民健康保險扣取及繳 納補充保險費辦法（下稱扣繳辦法）為據。然而在新制上路後，面對各方質 疑，衛生署與健保局對許多發現窒礙難行之處，臨時加上各種限制要件，而這 些調整又屢屢係以不具法規性質之實務手冊、電子報等方式宣告，頗茲疑義。 如研究生抗議其兼任助理所得之補充保費竟比正職薪資所得還高，蓋依扣 繳辦法第四條第三項第七款，免除未達基本工資之薪資所得扣繳補充保費僅限 於在學之專科學校或大學學士班學生，經抗議後衛生署隨即決議放寬該項規定 適用於研究生。惟此項在補充保費新制已實施後之宣告，其法律依據為何、何 時生效、如何適用均不明。主管機關無視已公告之法規命令隨意變更課徵對象 範圍，亦不圖修正自身訂定之扣繳辦法，不免令人愕然。 而本文案例中租金部分乃是根據全民健康保險法第31條第一項規定，租金 為補充保費之課徵標的，且採取就源扣繳，由承租人於給付前扣取並繳納給保 險人。惟在實施前健保局則於其電子報、網路公告之注意事項中廣為宣告「目 前僅針對自然人出租給法人的租金收入收取補充保費」，亦即當承租人為自然 人時，即不須代扣補充保費。但遍尋衛生署訂定之法規命令，並無此項宣告之 依據，亦即健保局此項限縮母法之宣告僅出現於實務手冊等作業規則中。縱使 健保局於電子文宣中提出此項限制之理由，諸如課徵有實務作業上困難、無法 查核、政策考量、對財政抑注有限等（健保局電子報第185期），惟此類政策 考量應在立法之際進行，或至少在衛生署之扣繳辦法中訂定其依據。根本問題 仍在於課予人民公法上金錢義務之規定，其範圍之限定欠缺法律授權依據，其 適法性與合憲性上勢必衍生諸多疑慮。 二、保險原理與負擔平等原則 全民健保屬於廣義之社會福利措施，惟不能忽略其係由立法決定採取了特 定法制度型態去承擔此國家保護義務之措施，亦即，透過保費分擔而達成風險 承擔，在決定如何課徵保費上自然必須對課徵之原理、如何分配有合理一致的 說明，方能確保表現於量能原則之負擔平等原則得以維持。 全民健保乃透過風險共同體之建構而組成，保費繳交乃是取得保險權利之 必要條件，每個保險地位的取得都有相應的保費規劃，即使是對於無力繳納之 低收入戶，其保費也是由法定之補助機關由保險外部之財源支應，並非免除。 立法者既然採取了建構強制性風險分擔共同體的形式來承擔國民之健康維護任 務，則此保險機制運作之基礎要素必須在制度施行間始終維持。因此各類被保 險人之保費如何分擔、如何設定上下限也必須依據負擔平等原理來規劃，不能 基於一時便宜行事的考量而恣意取捨，放任有高額所得者可輕易規避保費課 徵、使得失業者微薄之兼職所得卻必須承受相對較高之保費分配，這都是牴觸 量能原則、從而違反保費分配原理的。 前舉租金為例，一位擁有學生公寓之自然人業主而言，一月或有數十萬租 金收入，但不須負擔任何補充保費；而相對於出租自宅一樓店面予商家之房 東，月入租金五千元以上就必須由其承租人代扣2%補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