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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欣赏与审美感情】 　　（气象·律动·心声） 　　 　　审美鉴赏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过程。作品的风格不同，读者的情感各异。其中有心物的交流，有时空的流动，有内外的观照……。本文从作品的外在气象、感情的内在律动，一直说到作者的心声。 　　当我们看到一首好诗，一阕好词，我们头脑中立刻就会透过语言的「桥梁」触及到形形色色的画面，为作者所反映的生活和感情吸引，既揣摩其形象体系，更从而领会蕴藏在其中深处的作者心灵。 　　当初步接触作品时，人们为一股浑沦的美而激动，而倾心；当通过理解力而揣摩作品时，人们会发现创作过程中诗人「意象群」因分分合合而流转着的涓涓细流；当透过意象底蕴而深入到作者的「得失寸心」时，人们更会聆听到痴而非痴的作者一把辛酸泪，或者各种各样的别有会心。这一系列环节，对作者说来，是「内极才情，外周物理」(王夫之：《薑斋诗话》卷二)，是对美的直观和自我感情的抒发；对读者说来，是「披文以入情」，是「沿波讨源」(《文心雕龙·知音》)，是对诗歌美的直观和对诗歌艺术的再创造。 　　不管是诗人的抒发心胸，或者读者沉吟于前人的情境，这两方面都不能离开审美的特殊感官，正如英国美学家夏夫兹博里说的一种「内在的眼睛」(《道德家们》第三部分)。离开了它，我们就不可能发现好诗，领略好诗；既不会为诗的气象的魅力吸引，也不会发现诗的结构、脉络的静态和情感波澜的动态；当然，我们也就不可能透过以上所说的体势谛听出作者的心声。 　　这便是沿着作品审美特征的路标指引，逐步进入诗人心灵奥区的一段航程。 　　「内在的眼晴」是什么？就是审美感情。它是用美的方式去再现诗人的情绪特点。按照我的点滴体会，古典诗歌的审美体验是否可以通过三个环节逐步深化：从诗歌气象的初步感受领会作品整体的基调；从诗歌律动的揣摹领会作品的意象和气势；从对抒情过程中感情升华的赏析，发现诗人的性格美和诗人的深情自语。 　　1.审美感情的示意图──气象 　　当我们初步接触到一首诗词时，浮现在眼前的往往是一片浑沦，就好象庄子所说的不曾凿过七窍的「浑沌」。可是它却能引起我们的激情，使我们感到震动，感到美。当然，这种美感并非真的是渺渺茫茫，它会带来一种吸引力，使我们不期然地去注意作品中一定人物的风标，或者是一种特殊气氛，或者是一派浓烈色彩，或者是富有悟性的情境。读了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即使我们还没有去深入赏析，可我们已经为诗人这一个高大形象所吸引。「风雨不动安如山」不止是杜甫长期渴望的为老百姓能够住到的「广厦」，也正是杜甫的美学理想，显示杜老博大胸襟之美。读了李清照的《如梦令》，即使不曾细加赏析，但一望而知，秋雨黄昏的时节，国难家愁的命运，表现为一字一顿、一字一迭、欲说还休的节奏。这气氛之贯彻全篇，是突出的，也是强烈的。杜牧的《山行》，扑面而来的是红彤彤的色彩。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全诗气象壮丽雄阔，而其核心则显然是一个「上」字。穷千里之目是出于眼界之高。即使诗人构思时，认识未必如此之深，但如果没有那种浩瀚的胸襟，他是不可能想到要「更上一层楼」的。 　　诗歌的气象好比公园入口处的一幅「示意图」。诚然，它是表层结构，不过，如果不透过表层，我们也无从深览全局，了解气象的内涵。因此，当我们掌握了有关的「知人论世」的材料，对内容大体了解以后，尽管还没有深入体验和理解诗歌内涵，我们的内心不可避免地会惊呼：「这多美啊！」这美的赞礼，一则表现为出于朦胧地认识了诗歌基调，一则表现为看到作品中有人在。 　　当我们体验到一首诗的基调的同时，也初步瞥见了这首诗的作者的身影，因而也就感受到沉吟于画面的生气与精神。 　　气象，原就离不开精神。小而言之，是个人和作品风格的概括，如杜甫自称的「采笔昔曾干气象」(《秋兴》)。大而言之，是时代盛衰的总览，如所谓「盛唐气象」。气象可小可大，然而也正是小中见大的契机，难怪姜夔对它特别重视。当然，我们之所以重视又与姜夔不同。我们是要把「气象」的初步领略当做入门，当作由小见大的窗口。 　　尽管我们所知的气象可能还只是粗略的，甚或是浮浅的，未必完全符合形象的真正内涵，然而它毕竟是鉴赏的起点。美感过程原来就是逐步深化的。最最重要的是，欣赏诗歌，一开始就要避免蹈空。从小见大和就实务虚，这就是从「气象」入手的一法。这里，我们不妨看一段晚清刘熙载《艺概》中论气象的话。他说： 　　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故诗无气象，则精神亦无所寓矣。 　　应该说，「气象」近于我们今天所说的形象画面的审美特征。它在鉴赏者眼中还只是没有进入艺术再创造的「表象」阶段，或者说只是初步印象；但另一面，却也揭示了某些作品基调和作者风情，为我们进一步了解诗人风格和时代精神透露消息。这正因为，气象是以比较具体的情景来表达情感和风格的。刘长卿赠别韦群诗有句云，「心镜万象生」，说明诗人的感情活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