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元丰洛阳真率会考论-文学.PDFVIP

北宋元丰洛阳真率会考论 — — 兼论 “真率”与 “耆英”会名的混同及原因 庞 明启 内容提要 从南朝以来， “真率”一词就经常用来形容宴饮的简单朴素、宾主的坦诚相待。 元丰年间司马光等居洛耆宿所举办的真率会 ，通过制定会约和实际行动才使其成为一种著名 的宴饮形式。它讲究朴素的饮食、简便的礼节和坦率的心情，便于备办而易于持续，背后有 着司马光提倡朴素和隐逸风气的用意。从宋代开始真率会与之前文彦博发起的洛阳耆英会就 经常被混为一谈。耆英会矜贵炫富、客套较多，二者差别明显，之所 以被混淆是因为：一、 二会年份相近、地点相同，皆为仿九老会，成员重叠较多；二、耆英会初名 “耆年会”，时 人仰慕而如是称之，后来称真率会为耆英会者亦应出于此种心理；三、真率会后来居上取代 了耆英会，却同时带上了些许后者的色彩。 关键词 真率会 耆英会 混淆 原因 宋神宗熙宁元丰年间，西京洛阳集结了一大批因反对变法而闲居的耆宿老臣，结成了相对稳定的 交游群体，其中的士人领袖当推太尉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潞国公文彦博、守司徒开府仪同三司致仕韩 国公富弼、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判西京留台太 中大夫司马光 。其中标志性的交游事件则为元丰 五年 (1082)文彦博发起的耆英会、同甲会 ，以及元丰六年 (1083)司马光发起的真率会。它们皆是 不同主题下的宴饮聚会 ，“耆英”强调与会者的年龄、官爵之高， “同甲”即是同龄之意， “真率”则 意味着朴素的饮食、简便的礼节和坦率的心情。它们属于宋初 以来士大夫仿慕 白居易洛阳九老会的怡 老聚会系列 ，秉承着洛阳 “尚齿不尚官”的旧俗。但不同于之前为了突出对九老会的模仿、机械地以 人数加 “老”字命名的聚会 ，如李畴等人的汴京九老会、徐{；占等人的苏州九老会、郎简等人的湖州六 老会，诸会皆冠以新的主题。其中耆英会、真率会最为著名，后者更为一时之盛。当时真率会的参与 者除了司马光之外 ，尚包括文彦博、司马旦、席汝言、王尚恭、楚建中、王慎言、宋道、范纯仁、鲜 于优 、祖无择等人。 一 “真率”之名的由来与涵义 “真率”一词顾名思义，本应该形容人的性格和作风真诚、坦率，而南北朝以来对这一词语的使 用就常常和宴饮相联系，由此衍生出宴饮中饮食朴素、不拘礼节之意。 《世说新语》记载： “过江初， 拜官，舆饰供馔。羊曼拜丹阳尹，客来早者，并得佳设。日晏渐罄，不复及精，随客早晚，不问贵贱。 本文获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 (项 目编号 15XNH035)。 - 95 · 文学遗产 ·二。一五年第三期 羊固拜临海 ，竞 日皆美供 。虽晚至，亦获盛馔。时论以固之丰华，不如曼之真率。”① 宋代有人认为这 就是司马光洛阳真率会的滥觞 。吴曾日： “司马温公有真率会 ，盖本于东晋初时拜官相饬供馔。羊曼在 丹阳 日，客来早者，得佳设， 日晏则渐不复精，随客早晚而不 问贵贱。时羊固拜临海守，竞 日皆美， 虽晚至者，犹获精馔。时言： ‘固之丰腆 ，不如曼之真率。”’②楼钥 《朱季公寄诗有怀真率之集次韵》 亦 日： “伊昔羊尹临丹阳，真率之名初滥觞。”③ 从 “丰华”或 “丰腆”与 “真率”相对，可见 “真 率”有简朴的意思在内。 宋太宗朝李畴等编撰的 《太平御览》从史书中摘录了几则关于 “真率”的故事。一则为 《晋书》 中记载东晋陆纳将赴吴兴太守任时想要宴请桓温，首先问桓温食量、酒量如何，之后便按量供应，“温 及宾客并叹其真率”④。这里的 “真率”有待客真诚、俭朴的意思。一则为 《宋书》中记载陶渊明嗜 酒，有酒必饮，每饮必醉，“贵贱造者有酒辄设 ，潜若先醉，便语客： 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 此”⑨。又引 《齐书》 日：“武陵王晔性清简，尚书令王俭诣哗，留俭设食 ，盘中菘菜鲍鱼而已。俭重 其真率，为饱食尽欢而去。”⑥ 两处的 “真率”皆表示在待客上简单、率性，不分贵贱。到了唐代 ，杜 甫 《乐游园歌》有 日 “长生木瓢任真率”，清卢元昌解释说 “酌酒之具不过长生木瓢，何真率也”⑦， 亦为俭朴之意 。 在司马光真率会之后，宋人即使不称所参与的宴饮活动为真率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