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位置鸳鸯蝴蝶派作家论.PDF

彰化師大國文學誌第二十七期 彰化師範大學國文學系 2013 年 12 月 尋找位置──鴛鴦蝴蝶派作家論 侯如綺 淡江大學中國文學系助理教授 摘 要 鴛鴦蝴蝶派在文學史上是一擁有龐大讀者群的文學派別，在新文學興起之後 遭致罵名，被批評為是小說的反動與逆流，在很長的一段期間內遭到鄙薄、貶抑。 本文以「尋找位置」為名，認為除了指鴛派在文學史上定位困難外，也是指這批 可稱之為近現代文學史上第一批通俗文學作家的路途。 不論是職業角色、文壇評價、或是自我定位，鴛鴦蝴蝶派作家所面臨的是一 無歷史經驗可依循的現代社會。現代化通俗文化市場的觀念和理論皆尚未成形， 可是他們卻成為了培育現代化通俗文學市場的第一線人物。和鴛派作家一樣，新 文學陣營的歷史視野同樣還來不及認識現代化社會的需求，便對鴛鴦蝴蝶派採取 了激烈謾罵的否定態度。鴛派作家卡在新/舊思維難以統合的困境，以及連自己都 無法清楚認知的社會價值中，實無法對自己與其作品有清楚認識，並為自己提出 有力辯護。 本文乃是以一面臨社會轉型時期的文化角度來觀看中國現代通俗文學作家所 面對的時代課題，觀察他們尷尬的位置與心境，理解他們對現代通俗文學市場形 成之際所作的敷設工作與價值。 關鍵詞：鴛鴦蝴蝶派、鴛鴦蝴蝶派作家、通俗文學、新文學 - 111 - 112 彰化師大國文學誌第二十七期 一、前言 鴛鴦蝴蝶派的發展時間，大約是在清末到 1940 年代這一段期間。這一派的作 家，大多出生於清代，清末即有作品在雜誌上發表。從 1909 年起，《小說時報》、 《小說月報》、《民權素》、《眉語》、《禮拜六》、《小說叢報》、《小說海》和《申報》、 《新聞報》副刊等等眾多鴛派雜誌報刊陸續創刊發行，受到民眾熱烈的喜愛。其 中以《禮拜六》的影響最大，前後共出版了兩百期1 。 五四的時候，鴛派小說曾經一度較為低潮，但隨後二○年代又風行起來，直 到三○年代中期之後，才慢慢消退。當時人們常常引用「卅六鴛鴦同命鳥，一雙 蝴蝶可憐蟲」來概括當時流行的言情小說，後來則將具消遣性質的其他性質通俗 小說，都納入鴛鴦蝴蝶派的範疇。它的開始的時間比「新文學」還要早，發表品 的數量也極多，是一個有龐大讀者群的文學派別。本文以宏觀視角討論，採取的 是後來延伸出來的廣義說法2 。 文學革命，「新文學」起來後，他們被批之為小說的反動「逆流」。直至了五 ○年代，大陸的文學史還是將之視為「反動」、「逆流」。到了政治煙硝稍息，八○ 年代後的文學史已為鴛派翻案，重新肯定它在文學史上的價值，以通俗文學專章 進入文學史的書寫之中。例如錢理群的《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楊義的《中國現 代小說史》、吳福輝的《中國現代文學發展史》等都是採取這樣的作法。另也有專 1 《禮拜六》1914 年 6 月創刊，1916年 4月終止；後又於 1921 年復刊，前後共出版兩百期。 2 鴛鴦蝴蝶派的作家多，所擅長的創作題材也不同，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個有組織的派別，也從 0 未發表過宣言。若說有共同點，應是在於他們都是商業的通俗作家，所抱持的文學觀，都是消閒、 0 遊戲的而已。鴛鴦蝴蝶派的名稱乃是他人編派，並不是他們所自取。范伯群曾溯源這個流派的命 0 名(見范伯群《民國通俗小說鴛鴦蝴蝶派》頁 42-43)，說明此流派的命名是起於五四運動之前。 0 最先是周作人在 1918年 4月19 日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小說研究會上演講《日本近三十年小說之 0 發達》時所說：「《玉梨魂》派的鴛鴦蝴蝶體」。其後 1919 年，錢玄同〈「黑幕」書〉一文提 0 到：「其實與『黑幕』同類之書籍正復不少，如《艷情尺牘》，《香閨韻語》及『鴛鴦蝴蝶派的 0 小說』等等」。在這篇文章中，「鴛鴦蝴蝶派」已經成為一個派別。趙孝萱曾在〈是新是舊？是 0 雅是俗？：「鴛鴦蝴蝶派」新論〉一文中爬梳「鴛鴦蝴蝶派」的命名，指出狹義的「鴛鴦蝴蝶派」 0 應是指如徐枕亞《玉梨魂》等以四六駢體寫成的哀情小說，後來的研究者則擴大成民國以後所有 0 非在新文學陣營裡，或文學觀念與新文學陣營等人相異的雜誌或小說，一律稱之為「鴛鴦蝴蝶 0 派」。本文所採取的是廣義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