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王舍城结集」论述分析.PDFVIP

2008『宗教經典詮釋方法與應用』學術研討會 佛教「王舍城結集」的論述分析： 從「知識/權力」共構的觀點解讀幾個問題 呂凱文 南華大學宗教學研究所副教授兼所長 提要： 「王舍城結集」一直被視為是解讀佛教歷史的第一手資料，但是不同傳本內 容的出入，卻使得研究者對於它的史實真偽問題起著諍論，從 19 世紀末開始歷 經百年仍有人翻案。然而，若我們檢視不同部派傳本在王舍城結集敘事的差 異，就不能不面對它與真實歷史的差距中，隱含著許多表述者等的觀點和詮釋 之事實。在此思考上，首先，本文從學界歷來的王舍城結集研究成果出發，重 新反省這種文類的特質。進而，將討論範圍縮小在「王舍城結集」本身與「小 小戒可捨」事件上，不僅批判地檢討學界對此事件的解釋，同時也比較各種傳 本敘事內容的同異。最後，在逐層逐次解讀各家觀點與不同傳本的詮釋性格之 過程中，我們將揭露這些詮釋性格中隱而未現的「知識/權力」共構關係，也藉 此嘗試提出有別於歷來華語佛學界對於王舍城結集傳說解釋的新觀點。 關鍵字：1. 小小戒 2. 阿難 3. 迦葉 4. 王舍城 5. 結集 31 佛教「王舍城結集」的論述分析：從「知識/權力」共構的觀點解讀幾個問題 1.問題提出 1 王舍城結集又稱為五百結集、五百集法、大迦葉結集、第一合誦。 記載王 舍城結集的佛教典籍甚多，從早期佛教經律聖典、註釋書到大乘佛教經論，跨 2 及巴利與漢譯等種種來源，較常被學界引用的資料多達二十種。 從文本的角度 觀之，各種資料內容上互有出入且篇幅不一，不同傳本本身所顯現的文體、語 調、敘事觀點、情節佈局、人事物編排與刻劃 ，以及對於所謂「史實」的取捨 運用等等，彼此也不同。這個傳說的歷史外貌下有著更多的文學風格，而文學 風格中也添增些許難以用常理解釋的神話內涵。 所謂「結集」（sajgiti ），從廣義的角度說即是合誦，亦即是僧團公開集會合 誦佛陀教法的活動。佛陀住世弘傳教法時期，佛弟子每半月例行性地聚會誦戒 也是這類活動，一般說來並無特別之處。但是 ，王舍城結集的傳說記載了佛陀 遺教第一次被僧團正式公開審定的過程，不僅對佛弟子認定的教法與戒律的公 約內容與範圍起著限定作用，也決定佛滅後佛教教團發展的新動向。就此而 言，佛教邁入佛陀不復存在的「後佛陀時期」裡，這個傳說對於形成中的佛教 傳統起著相當深遠的意義與影響。記載這次結集的傳說與傳本不僅是佛教知識 的「公共載體」，更是佛教教團在「後佛陀時期」決定僧伽倫理行為、法義教化 與宗教傳播的重要模式與工具。若是如此，應該如何理解王舍城結集傳說呢？ 這個相當重要的問題，值得從種種的新角度進行試探性地思索。 1 王 舍 城 結 集 有 許 多 稱 謂 。 例 如 ， 巴 利 《 律 藏 》 〈 小 品 第 ‧ 第 六 章 〉（ Cullavagga XI. Pabcasatikakkhandhaka ）：「此律結集時有五百比丘，不多亦不少，故名此律結集為五百 （結集）」（ayaj vinayasajgiti pabcasatiti vuccatiti; p.292）；《五分律》：「五百集法」；《四分 律》：「集法毘尼五百人」；《僧祇律》：「是名五百比丘結集法藏竟」；《十誦律》：「五百比 丘結集三藏法品」；《雜事》：「此即名為五百結集」；《島史》（ Dipavajsa ）（iv. 26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