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与社会福利改革的未来-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PDF

《国际经济评论》2011年第6期 全球化与社会福利改革的未来* 钟飞腾 【内容提要】本文回顾了全球化改善收入水平的历史进程、动力以及对当前福利改革的影 响。工业化不仅提高各国绝对人均收入，也扩大贫富差距，推动了福利制度的演进。就贫困率 而言，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衡量标准不同，前者贫困率有所上升，而后者则取得显著成效。 就全球不平等而言，按照人口加权计算，由于人口大国中国、印度获得持续经济增长，国家间不 平等得到了改善；但以全球总人口的平均计算，不存在一个所谓的世界性“中产阶级”。就未来 福利国家的改革而言，由于美国拥有技术和人口的优势，长期而言美国效应至关重要。由于人 口规模和持续的经济增长，中国减贫、降低不平等的国内福利政策改革具有显著的国际效应。 【关键词】公平贫困 经济增长 国家间不平等 福利国家 医疗改革 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格局正进入一轮新的调整期，未来的经济发展及全球 治理模式都将发生重大变迁。就全球性问题而言，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新近崛起的 新兴市场国家，都共同面临着缩减贫困、降低不平等、增加社会福利的挑战。 国际学术界一些人士认为，过去两百年来，全球发达社会的发展有这么几个大 的阶段。19 世纪基本上是自由资本主义时代，20 世纪30 年代因大萧条的影响，逐 渐形成福利国家模式，目前开始进入了资本主义的3.0 版本，即自由主义+福利国家 的发展模式。实际上，福利国家模式的演化及其认识，涉及国际与国内两个层面的 关系，与全球化的历史进程紧密相连。国家到底能不能持续从全球化进程中获益，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亚洲太平洋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 本文得到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中国国际战略环境预测与国家应对战略研究”（项目 批准号09JZD0040-1）的资助。作者感谢课题组首席专家王缉思教授及子课题组成员王勇教授、陈绍峰博士、李巍 博士以及吴湘宁博士等的建设性意见。文中存在的错误和纰漏由作者本人负责。 68 全球化与社会福利改革的未来 这涉及到国家的政策是否会转向保护主义以及一个开放的全球经济能否维持下去等 问题。 一、经济增长时代与贫困问题的历史性改善 福利国家是工业化的产物，社会福利政策的起源正是为了解决因工业化导致的 收入损失或生活无所依靠等问题。英国早期的 《济贫法》、德国19 世纪后期的 《社 会保险法》，着眼点都针对工业化社会的贫困问题。在人类发展历史上，截至19 世 纪初期之前，包括中国在内的几乎所有国家都未能解决 “马尔萨斯陷阱”问题，即 土地产出的增加值被新增人口消耗掉，一个国家的GDP 增长与人均GDP 的比值始终 维持在一个较低水平。 从1820 年开始，人类社会进入了资本主义发展的经济大时代。曾任职于经合组 织 （OECD ）的安格尔·麦迪逊认为，从农业社会演进到资本主义社会的1500 多年 历史中，只有1820 年开始的资本主义经济大时代突破了经济增长约束。从1500 年 开始至1820 年，全世界的人均收入年均增长率在0.05%左右，而1820 年至2001 年 [1] 的人均收入年均增长达到了1.23% 。 无独有偶，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经济学教 授格里高利·克拉克也认为，以人均GDP 衡量，1800 年前后的世界可以划分为两个 阶段。在人均收入停滞不前的漫长世纪中，普通人的生活和旧石器时期的祖先并无 [2] 二致。但是自1800 年前后开始，世界人均收入有了飞跃发展。 英国发动的工业革命对现代世界造成广泛影响。随着英国成为工业品生产强 国，在英国之外的国家不断被纳入以英国为中心的商品、原料市场体系中。英国利 用霸权地位不断向全球推广自由贸易制度，全球化的阴影开始笼罩全球。这种全球 化对当时的古老帝国、殖民地世界以及一部分完成民族国家建制的地区和国家产生 了迥异的结果。中国自19 世纪40 年代以来也逐渐进入这一体系，尽管是被迫的。 英国工业革命的正面影响是人类收入水平的大幅度提升，贫困问题得到了逐步 缓解。美国国务院引用卡托研究所的研究报告认为，经济增长是结束大规模贫困的 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