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中国文学批评研究讲义 [朱自清著]刘晶雯整理.pdfVIP

第 1 页 第　一 章 言志与缘情 甲　　诗言志 近来文学批评里常把言志与载道 对言，以为言志是个人的抒情，而载 道是文 以载道 。载道，为 “五四”以 来所反对 。但最近又主载道，不过所 载之道不同。但是，言志实即载道， 二者不应对立。 现代文学 中，文学批评 不很发 展。现在讨论的问题亦多有与传统有 关，所 以我们讲文学批评既是察往， 又是知来。 从历史看，知言志与缘情相对 。 第 2 页 这两句话本来都是说诗的。 一 、 诗 言 志 此项 目可参考 （语言与文学）中朱先生一文 。 “诗 言志 ”这一语 ，见于今文 《尚书 尧典 》及 《左 传 襄 公二十 七 年 》 。后 者 文 曰：“诗 以言 志 ”。《尧 典 》 ， 据考证是战 国时人作 的。 《左传 》亦战国时人作 。 《尧 典》与 《左传 》大概 同时 ，故可说 “诗言志 ”之观念生 于 战 国 。 （左传 ）中所谓 诗 ，都 是 乐诗 ，即歌 词 。在 《尧典》中以 “诗言志 ”起头那一段 ，都是说 明音乐的 作用 的。 《左传 》这一段 ，则是郑大夫招待晋大夫赵文 子时赋诗 （唱歌 ），文子所说 的话 。由是可知 ，诗与乐 是连在一起的。 “志”就是 “意”。 《尧典》中认为诗所 说的 “志”，是对神的意思；而 《左传》中则表示人事 。 （周礼 ）说 ，太师 以兴、道 、讽 、诵 、言语教子弟 。 兴 ，大概 是合 唱 ，讽 诵等 大抵 是 无 乐器 的 。古人重 音 乐 ，有 时音 乐作 用 比语 言为 大 。正如今 日乡人 爱 唱 山 歌 ，所重在音乐 。 “诗言志 ”，就表示诗是古之乐语 。 “言志”实即以音乐来表示意思，所重者不在词 。 不过 ，在 战 国时 已渐重词 。那 时 ，诗歌未分 ，诗 字 ： 就是 “志”， “诗”字是 “言” “志”二字合 第 3 页 并而成的。诗之词在战国时仍未独立 ，但诗 已渐重词 。 献诗陈志 古代 因音乐可表示意思，臣对君有所劝谏 ，常会编 一首歌 ，使歌者歌于君前 ，以表 白自己的意思，或使歌 流行而 闻于君主 。大概高官如大夫等用前一方法 ，而地 位卑微者则用后一法 。这就是所谓 “献诗陈志”，陈己 之志也 。《诗 卷阿》篇 《毛传》： “王使公卿献诗以陈其 志 。”《国语 周语》上 （晋诗 六都 ）说及古代有此种制 度 。君主之乐队一方面 自己编歌 ，另一方面采集 民歌 ， 当时 ，其作用想来只为娱乐，如汉武帝使李延年谱歌 。 但 民歌 自然反映社会 、政治情形 。后来 （战国）人便把 古代 （春秋 ）理想化 ，以为古代采诗为的是 明民病 。臣 子 以歌规谏君主 ，而君主 以歌警惕 自己。献诗陈志 ，据 战国人所想，所陈的 “志”都是与政教有关的。 赋诗 言志 赋者 ，铺陈也 。春秋时各 国交往 ，使臣常赋诗 。赋 诗有两种 ，一是唱现成的诗 ，一是唱 自己作 的。在外交 上多赋现成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