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1 冯国超.pdfVIP

    卷 上         真理，冷酷的真理。    红与黑 第一章 小城 把万物放在一起，也许很谐调，但笼子就不 那么热闹了。 霍布斯 小城韦里埃可算是法朗什———孔泰最美丽的城市之一。一 排排白色房屋，用红瓦盖成的尖屋顶，铺陈在一个小山的山坡 上，一丛丛茁壮栗树与房屋相互衬托形成一幅美丽迭宕的画。 杜河在城堡脚下约数百步远的地方流淌着，这个城堡是从前西 班牙人建筑的，现已化作废墟了。 韦里埃的北面被一座高山所掩蔽，它是座郁郁葱葱的山， 每当最初的寒流来到的时候，嶙峋的维拉山峰便盖满了皑皑白 雪。一条奔泻的急流，从山上咆哮直下。那野性的活力给予城 里许多锯木厂以最原始的动力。这个简单的工业，是小镇的象 征，同时也使城里大多数居民舒适生活，这个小城里的居民以 农民为主。但这个小城也并非因为有了这些锯木厂才富裕起来 的，它富裕就富裕在印花布的制造，这种印花布又叫米卢斯花 布。因此自从拿破仑失败以来，韦里埃全城房屋的门墙，差不 多都装修得焕然一新。 一走进这城市，就能听到从一架隆隆作响的机器里发出来 的可怕噪声，使人感到一阵晕眩。二十个沉重的铁锤，因急流 ·3 · 红与黑 冲击齿轮，一会儿高举，一会儿降落，把路面都震动了。每天 每个铁锤不知道要制造出多少万个铁钉。铁锤的一起一落，年 轻姑娘的一投一递，铁锤下小钉子的一出一个，令初次来到法 兰西和瑞士毗连山区的旅客感到无比惊奇。这就是文明的工 业。如果这位旅客走进韦里埃的时候，询问这座使大路上的行 人震耳欲聋的制钉厂是谁开的，人们会用一种慢吞吞而又冷冰 冰的语调回答他说：“嗨！那是市长先生的。” 这里有条大路直通小山的山顶，只要这位旅客沿着杜河河 岸在这条大路上散它几分钟步，他准会看见一个神色匆忙、身 材高大的要人。 一看见他，所有路上的行人都赶忙脱帽敬礼，可见其人地 位之高。他头发斑白，前额宽阔，鼻子似鹰嘴，穿着灰色的衣 服，是一位得过许多勋章的骑士。总的说来，他的面貌还算端 正：初次见面，人们甚至还会感觉到他的威严，还有仅能在成 熟的中年男人身上才发现的某种可爱之处。但是不久这位巴黎 的旅客，就会因他那种骄傲自大和保守狭隘的神态而感到不 快。可是，这个人的精明就精明在收债时的凶神恶煞和负债时 的拖泥带水。 这便是韦里埃市长德·雷纳尔先生。他迈着庄重的步伐穿 过街心，走进市政厅，从旅客的眼中消失了，如果这位旅客再 往上走一百步，他便会远远看到一座外表相当美观大方的房 子，从房子周围的铁栅栏望进去，还可以瞧见大而华丽的花 园。那里鲜花盛开，香气袭人。再望过去，便是一条由勃艮第 的群山构成的地平线，好象有意被安排在那里悦人耳目同时给 人以整体美似的。这一景色倒使旅客忘记了开始使他感到窒息 的那种对金钱锱铢必较的污浊气氛。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