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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 ［法］萨 特 著 译 × × × × 出版社 墙 我们给赶到了一间白色的大厅里面。我的眼睛给房子里的 光线刺痛了，我把眼睛眯起来。然后我看清楚了一张桌子，桌 子后面坐着四个家伙，都是文官，他们注视着桌子上的文件。 别的犯人都奉命聚集在大厅的深处，我们不得不从整个大厅中 穿过去和他们会合。其中有几个犯人我认识，其余的大概都是 外国人，在我前面有两个人有浑圆的脑袋和金色头发，模样长 得很相像，我猜想他们是法国人。比较矮小的那一个不停地提 拉裤子，那是由于精神紧张的缘故。 整个过程延续了将近三个钟头；我被弄得昏头昏脑，脑子 里空空洞洞的；不过大厅里非常暖和，我倒觉得很舒服，因为 二十四小时以来，我们冷得没有停止过哆嗦。犯人一个一个地 被看守带领着走到桌子前面。那四个家伙就讯问犯人的职业和 姓名。大多数时候问话并不超出这个范围，可是他们也不时提 出一两个问题，诸如：“你参加过破坏军火生产吗？”或者： “你在哪里？在干什么？九日上午。”他们并不听犯人的回答， 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他们只是沉默一会儿，眼睛笔直地望着 前面，然后开始写起字来。他们问汤姆他在国际纵队里服役过 是不是事实；对此汤姆不能够否认，因为他被他们在他的上衣 里搜出了证件。他们没有对胡安提出什么问题，可是胡安把自 己的姓名说出来以后，他们却写了很久。 “我哥哥若热才是无政府主义者，”胡安说。他早已经不在 这儿了。这你们早就知道。我吗，我是不属于任何党派的，对 政治我从来就不过问。” 他们没有回答。胡安又说： “我什么也没有干过。我不愿意给别人做替罪手。” 他的嘴唇哆嗦了起来，一个看守叫他别再说下去，他给带 ·1 · 墙 走了。于是就轮到了我。 “你是叫巴布洛·伊比埃塔吗？” “你说得对。” 望了望他手中的文件，那家伙对我说： “雷蒙·格里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从六日到十九日，他曾经被你藏在你的家里。” “没有的事。” 他们写了一阵，我被看守们叫了出去。胡安和汤姆在过道 里等着我，各有一名看守在他们的两旁站着。我们一起开步 走。汤姆问其中一名看守：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看守反问道。 “这一次是审判还是讯问？” “是审判，”看守回答说。 “是吗？那么他们要把我们怎么样？” 看守冷冷地回答： “判决结果会在你们的牢房里向你们宣布的。” 实际上，充当我们的牢房的，只是一间医院里的地下室。 由于通风的关系，地下室里十分寒冷。整夜我们一直冷得发 抖，白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之前的五天，我是在一间总主教 管邸的牢房里度过的；那间牢房大概是中世纪时代的遗物，其 实是一种地牢由于地方少，犯人多；他们就随便把犯人安排在 什么地方。我并不觉得可惜，离开那间地牢，因为在那里我虽 然不冷，却是独自一个人，关久了会叫人受不了的。而我在医 ·2 · 墙 院的地下室里有同伴。胡安不怎么说话，因为他害怕，而且他 年纪也太小，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汤姆却是一个健谈的人， 而且他熟练西班牙语。 地下室里有四只草垫和一张长凳。我们被看守们带回来 后，就都坐了下来，在沉默中等待着。过了会儿后，汤姆开口 了： “我们完蛋了。” “我也这样想，”我说，“不过我相信对小家伙他们是不会 怎么样的。” “那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小家伙的什么罪名，”汤姆说。“他 只不过是一名战士的弟弟，如此而已。” 我望了望胡安，我们的谈话他似乎没有听见。汤姆接着 说： “他们在萨拉戈萨的做法你知道吗？他们叫犯人躺在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