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析2015年的再審新制.pdf

第七章 評析2015年的再審新制∗ ∗∗ 李榮耕 壹、前 言 一個案件在歷經起訴、審判，甚至是上訴程序後，其終將 判決確定。此時，判決會因而產生法安定性1 ，也就是終局效 果（finality ），不容許再以通常方法聲明不服。確定判決的終 局效果的重要性包括了對於犯罪者可以產生嚇阻效果2 ，並維 持刑事司法系統的穩定，避免判決一再被聲明不服，而必須重 複審理其結果的合法性及正確性3 。再者，不斷地審理同一個 案件也不當然就更能夠發現真實。舉例來說，證人的記憶會隨 著時間的過去而淡忘，甚至會有證人本身罹患疾病或死亡的情 形4 。也因此，判決在確定後，使其產生終局效果，讓法律秩 序歸於安定，應有其價值及必要。但是，確定的判決不當然都 會是正確的判決，對於判決的終局效果或是法安定性的過度堅 ∗ 本文原載：《台灣法學雜誌》，第268期，2015年3 月，頁73-87 。 ∗∗ 國立臺北大學法律學系教授；美國印地安納大學布魯明頓校區摩爾 法學院法學博士。 1 陳樸生，刑事訴訟法實務，自版，1999年6 月再訂2版，頁268-269 。 2 Teague v. Lane, 489 U.S. 288, 309 (1989). 3 Id. 4 McCleskey v. Zant, 499 U.S. 467, 491 (1991). 142 刑事再審與救濟無辜 持，可能造成的後果是錯誤的判決無從改變，更嚴重的會是， 無辜之人會因而面臨牢獄之災，甚至是喪失寶貴的生命。也因 此，許多國家在刑事程序中都設置有判決確定後的救濟程序。 我國也不例外。 針對事實認定及法律適用上的錯誤，刑事訴訟法（以下簡 稱「刑訴法」）分別設置有再審及非常上訴制度。其中，再審 制度在1935年制定至今，除了在1998年有過一次小幅度修正 外，並沒有較為實質根本的變動5 。但是，在2015年初，立法 者修正了刑訴法第420條第1項第6款，並增訂了同條第3項，修 正了再審事由中最為重要的規定，判決後發現新證據。由於該 項款在實務上已經運作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並且累積了許多判 例及解釋，這一次的修法無疑將對刑事再審制度產生很大的影 響。也因此，這一篇稿件預計分析此次修正的再審條文，指出 其與舊法間的差異，並提出其應如何解釋及適用的建議。除此 之外，我們也準備借鏡美國法制，試著提出可供日後實務及立 法者參考的意見。為展開相關的討論，以下將從修正前的規定 及傳統判解的立場的整理開始。 貳、過往實務對於「確實之新證據」的解釋 刑訴法第420條係關於為受判決人利益聲請再審的規定， 其中第1項列舉了六款再審的法定事由。在各款中，最為重要 者，當屬第6款的在判決後發現新證據。這是因為，相較於其 他各款，本款屬於概括事由，所可以涵蓋的範圍較廣，常為受 判決人用以聲請再審。在2015年1月修正前，本款的文字為： 5 1998 年的修正，主要是針對刑訴法第420條第1項第5款，將法官及檢 察官因承辦案件違法失職而受懲戒處分，足以影響原判決者，併列 為得聲請再審的事由。 第七章 評析2015年的再審新制 143 「因發現確實之新證據，足認受有罪判決之人應受無罪、免 訴、免刑或輕於原判決所認罪名之判決者。」由於「確實之新 證據」的文字，一般多認為以本款聲請再審時，所提出的證據 必須具備「新規性」（或稱「嶄新性」）以及「確實性」（或 稱（明確性」）等兩個要件。 一、新規性 過往實務向來認為，新規性指的是，用以聲請再審的證據 必須是判決前已經存在，判決後才發現者，始足當之6 。最高 法院在28年抗字第8號判例中便明白地表示道：「刑事訴訟法 第四百十三條第一項第六款所謂發見之新證據，係指該項證 據，事實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