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性从来水竹居.docVIP

.. .. 懒性从来水竹居 ----卧龙经房主人四题 一 我本是个懒散人 晤李卡君于古涅阳，红日半城，余雪照眼。与几同仁茶酒纵谈，夜深了，忙人们说明 天还有事，开溜了。唯二三人者得与再续茶酒，作倾夜之友矣。李卡遂伏案，作一日丹青之 课，曰：“我是比较懒呀， 话都不想多说， 且以画笔和诸君手谈。 ”这真是 “小人动手不动口” ， 真一个“懒”字了得！我笑曰： “你这个懒得好啊，干脆将来成立个懒人画会，岂不美哉！ ” 李卡默然。 苦瓜和尚在其《画语录》中说：愚者与俗同识。愚不蒙则智，俗不溅则清。俗因愚受， 愚因蒙昧。故知人不能不达，不能不明。达则变，明则化。受事而无形，治形则无迹。运墨 如已成，操笔如无为。尺幅管天地山川万物，而心淡若无者，愚去智生，俗除清至也。 又曰：人为物蔽，则与尘交，人为物使，则心受劳。劳心于刻画而自毁，蔽尘于笔墨而 自拘，此局隘人也，但损无益，终不快其心也。我则物随物蔽，尘随尘交，则心不劳。则有 画矣。 于是，李卡因其懒，写就了一帧帧动人的山川。 有一友曾历数其懒，典故良多，颇令人哭之笑之而不得。一日，几人同入山写生，夜宿 古刹。临行，独不见李卡，一行人上下遍索不获。及回宿处，乃见一人独自席地于殿隅，对 着暗影里明代一堵斑驳陆离的壁画，作发呆状，细视之，为李卡也。问他前时喊他听见未， 他说他听见了，但懒得答应。让几人气得头发蒙。寺僧解围道： “这就是观自在，无眼耳鼻 舌身意；这就是金刚，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观景忘唤，注心一境景也空。 ”一行人悄 然。 好像在李卡心中，除了翰墨丹青，其他的诚若“于我如浮云”了。 二 《上下其道》 李卡者，书画每喜落款曰 :竹园居士。 卡君幼生长于乡村，其家四围竹影，半天瑯玕。从诸儿游嬉，每自见物即画，见书即摹， 旁若无人而不自知。稍长，因稻粱之谋，北上燕赵。颠沛困顿，略无栖息之所，乃暂宿吕祖 庵。一夜忽见剑仙来访，语卡君曰： “吾有此一剑付君，且善藏，自有妙用。 ”言讫不见，但 见壁上一剑璨然， 如秋水澄月， 将身欲取， 剑亦遂隐， 乃惊觉， 始知是梦， 四壁遍觅而不得， 怅然良久。自尔书艺大进，如有神助，尤精于魏晋，隋唐写经诸体，古雅遒媚，所书《道德 经》，《黄庭经》，《金刚经》诸卷为青眼宝惜。越数年，入杨彦先生之室，得授山水，荷花之 法，又于清四王四僧，元云林，公望诸家遍习之，累稿盈壁，废画踵梁。砚深笔秃，手墨足 沉，几不知春秋之易与人世之变矣。一日掷笔叹曰： “丹青本娱人，今则受其羁。我懒此日 始，懒画几人知。 ”乃一变其密，再变其势，复变其意，爽爽荦荦，去雕饰，绝烟火，摒其 迹，忘其法。其作画乃往往十日之思，一日而作。作而思之，不拘机括。画到一片苍茫处， 只见先天之笔墨。有时但写武陵意，不描山水但题诗。纵迹林泉，忘情乎造化。放浪茶酒， 寄心于风雅。又语人曰： “吾何钝也，今日始知丹青之娱人也，本不在丹青之内也！ ” 三 吾谁与玩此芳草 道可受兮，不可传。 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 勿滑而魂兮，彼将自然。 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 虚以得之兮，无为之先。 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 ------ 《楚辞 .远游》 李卡也是老庄的粉丝吧，他有时候的让人捉摸不透，就姑且让他“彼将自然”了。 我有个知己好友寒山君，其人初中毕业， 但亦嗜于艺事， 宁是靠听录音机和游学， 学会 了吹箫笛、写小篆、刻篆章，还能于吉他上弹奏出《春江花月夜》 、《致爱丽丝》名曲来，风 流倜傥，邻里称赏。尤爱于月下临河吹箫，惜几年前因病故去了。我曾为他写诗道：呜咽箫 声惊离弄，长河四望坠寒星。心头草色随秋老，一样相思过洞庭。每一念及，辄不觉神伤。 一天李卡来， 我正在听昔日为寒山君录的箫曲。 忽然想让李卡为此作一画留念。 乃细说 寒山诸多往事，李卡听罢，神情惨淡，二人遂相对泪下。我说你能否画个寒山君的图啊，李 卡说：好吧，我虽无缘得见其人，但已如在目前了！遂画之。作品上面是湿墨滴露的蕉叶， 下边画二人，一青一白，皆焦墨为之，赫色开脸，趁湿点眉目，他说： “白衣的就是寒山君， 青衣就是你抱心兄，你看象不象。 ”我说：“太象了，但象在梦中一样。 ”他说：“这就对了。 ” 最后在右上题： “一样相思过洞庭，抱心诗，竹园居士李卡造像” ，钤印毕，张之于墙，旋于 画中白衣人前深深一揖，复一拜。至走时，亦一言不发。看来我又惹他这个多情人伤心了。 我不禁懊悔。 论诗者曰：“深于情者， 方可为诗。 ”此语于书于画亦是警语， 以李卡先生其情其画观之， 信哉！ 四 白描 李卡。仙人抚须问。 有。竹园居士朗声答。 竹园居士，剑磨得如何？ 李卡笑答：“竹园，即竹园也。此居士非彼居士也，居谓居住之地，士谓读书之人。一 言以蔽之，乃竹园里所居之读书人也” 。 竹园居士拢拢红苹果脸上垂下的黑油油的头发，笑眯眯沉甸甸地走过来，手里握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