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草不黄古典诗歌中的春草秋绿意象-北京社会科学.PDF

何草不黄： 古典诗歌中的春草秋绿意象 　 宋威山 （南京大学 文学院， 南京 ２１００２３） ［摘　 要］ 　 自然物候中存在春草秋绿的独特现象， 文学作品最早对春草秋绿加以描述始自《楚辞 · 招隐士》 和 《古诗十九首 ·东城高且长》。 这个物候现象在后世诗人笔下逐渐构成一个用以兴发思归怀人 和仕隐情绪的意象传统， 但是却被历代注家注本所忽略甚至是误解， 导致刻意曲解、 强行阐释乃至篡改文 本等情况不断出现。 唐代以来， 春草秋绿的意象逐渐由魏晋南北朝以表现闺中思妇为主的主题， 转向关涉 到诗人自身生活的题材， 从而拓展了春草秋绿的艺术表现力。 受 《文选》 在不同时代接受盛衰变化的影 响， 春草秋绿意象的理解和使用也呈现出与之相应的态势。 ［关键词］ 　 春草秋绿； 小阳春； 意象； 传统 － － － ［中图分类号］ Ｉ２０７２　 　 ［文章编号］ １００２ ３０５４ （２０１７） ０４ ００８３ １０ ［文献标识码］ Ａ ［ＤＯＩ］ １０１３２６２／ ｊｂｊｓｓｈｋｘｙｂｊｓｈｋｘ１７０４０８ 　 　 南宋吴聿 《观林诗话》 载： 这是通过身份悖反的方式表现出宾客间宴饮气氛 的热烈与酣畅； “公子敬爱客” 一句是说作为宴 古人五字， 往往句有相犯者。 如潘安 会主人的公子像宾客般敬待来宾， 也是借助身份 仁、 王仲宣皆云： “但愬杯行迟。” 曹子建、 换位写公子爱贤好客； “行人怀往路” 和 “征夫 应德琏皆云： “公子敬爱客。” 李少卿云： 怀往路” 两句均为离别之言， 写行人和征夫 “行人怀往路。” 苏子卿云： “征夫怀往路。” “怀念往路”， 而 “不思前程”， 以表达其不忍离 左太冲云： “绿叶日夜黄。” 张景阳云： “密 别的忧伤； 而 “绿叶日夜黄” 和 “密叶日夜疏” 叶日夜疏。” 《古诗》： “秋草凄以绿。” 又： 两句则是用黄绿和疏密两组形容词的强烈对比， “秋草萋更碧。” 谢玄晖又云： “春草秋更 展现出物候流转在自然界事物上显现出的盛衰之 － 绿。” 如此者众， 不可悉举。［１］（Ｐ１２７ １２８） 变。 上举诸例均不难理解， 唯最后三句， 似与常 理相悖。 按照吴聿的思路， “秋草凄以绿” “秋 在这则诗话中， 吴聿注意到五言诗中存在句 草萋更碧” 和 “春草秋更绿” 三句， 应该同 有相犯的表达方式， 例如 “但愬杯行迟” 一句 “绿叶日夜黄” 和 “密叶日夜疏” 两句一样， 分 是说宾客像宴会主人般唯恐推杯换盏不够频繁， 别是用季节和颜色的反差对比来表现自然的盛衰 － － ［收稿日期］ ２０１６ １０ ２７ － ［作者简介］ 宋威山 （１９８８ ）， 男， 辽宁丹东人， 南京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 ８３ — 北京社会科学　 ２０１７年第４期 变化。 但令人疑惑的是， 在秋天本应该枯黄委败 解更为合理， 所谓的 “岁暮” 指的便不是年终岁 的春草， 为何反而却变得更加萋绿了呢？ 这种描 尾， 而应该是 “年齿已老， 受命衰也”。［２］（Ｐ２３３）故 写实有悖于常识和物理。 或者说， “春草秋绿” 黄寿祺、 梅桐生 《楚辞全译》 将其译作： “王孙 难道是一种尚未被认识到的物候现象吗？ 那么， 遨游深山乐而忘归， 春天来了青草生长茂盛。 年 究竟该如何理解这种句有相犯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