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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PAGE 1 PAGE 1 第27讲 哈贝马斯与交往理性 1961年，在西德图宾根召开了一次研讨会。会上唇枪舌剑，俨然一场两军对垒。发起进攻的一方，是英国哲学家卡尔·波普尔。1 波普尔（Carl Popper，1902-1994），奥地利犹太难民，伦敦经济学院教授，因发表《开放社会及其敌人》，成为自由派喉舌。 1 波普尔（Carl Popper，1902-1994），奥地利犹太难民，伦敦经济学院教授，因发表《开放社会及其敌人》，成为自由派喉舌。二战中，波普尔曾大骂苏联极权，又指纳粹与黑格尔有染。马尔库塞代表学派出战，在《理性与革命》中反击实证主义。1957年，波普尔挟战后美英势力，在法兰克福开办电台讲座。1961年图宾根大会，即为一次两派正面交锋。 [1] 波普尔年高德劭，尚能自我批评，令人敬佩。当然，我也从他那里获益非浅。[2] 阿多诺命我出战，我不感意外。因为他已教会我：马克思主义与各种学派相比，自有一脉深厚思辨传统、一套锐利批判武器。[3] 学派老一辈精通黑格尔、马克思。可他们漠视现象学，忽略英美实证主义。2 2 参阅《现代性的地平线：哈氏访谈》，李安东中译本，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以及我国学者艾四林《哈贝马斯》，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年，8-10页。 开放社会之争 1929年，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生于德国一个中产家庭。战后纽伦堡审判，令这个天才少年反省德国历史、向往美英民主。（奥斯维特99，2-3） 1954年，他摘取波恩大学哲学博士。1953年发生的“海德格尔事件”，又让他义愤填膺，发誓要“对政治与哲学关系，保持一种清醒头脑”。3 3 1945年盟军司令部禁止老海授课。1951年解禁后，老海出版《形而上学导论》，书中多处吹捧法西斯“内在真理”，见《导论》Manheim英译本，Introduction to Metaphysics，耶鲁大学出版社，1959年，199页。此事引起学界激烈批评。博士生小哈也跟随舆论，致信老海，要求解释。老海不答，令他大失所望，从此转向了左派立场。 师从阿多诺 走出校门后，小哈当了两年记者。1956年，他加盟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当上阿多诺的助手。此后三年，他在阿多诺身边经历了一个思想发育期。20多年后，在接受阿多诺学术奖时，哈氏深情告白说：“阿多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成为德国知识分子效仿的楷模。” 4 4 见哈氏1980年答谢文《现代性：一项未竟工程》，英译本Modernity：An Incomplete Project，载福斯特（Hal Foster）编《后现代文化》，Postmodern Culture，伦敦：Pluto，1985年。 小哈第一本书，是他在马堡大学的资格论文。1961年，他以此文向研究所申报教授，却遭霍克海默、阿多诺拒绝。该文1962年发表，题名《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不料，这本习作迅速走红，成为与《单面人》齐名的新左派经典。什么道理？原来此书卷入了一场“极权主义” 阿多诺与哈贝马斯 波普尔：开放社会 1945年，波普尔在伦敦发表《开放社会及其敌人》。所谓开放社会（Open Society），即英美民主制。所谓敌人，则为极权主义。老波认为：极权思想出自柏拉图《理想国》：它崇尚整体论，从中衍生出黑格尔的绝对精神、马克思的乌托邦蓝图。此蓝图内含历史决定论。[2] 与之相左，波普尔称历史不可预测，人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3] 以“开放与封闭”为标准，他将法国大革命、苏联和纳粹德国，笼统称为极权主义。 提醒大家：极权主义（Totalitarianism）词根Total，意为总体。1925年墨索里尼发明“总体国家”，1935年德国将军鲁登道夫发表《总体战》，极权主义随之流行。1944年英国经济学家哈耶克发表《通往奴役之路》，指计划经济导致奴役。在此背景下，波普尔猖狂攻击西马。5 5 墨索里尼援引黑格尔《法哲学》，妄称“法西斯国家即总体国家”，见其《法西斯主义学说》英译本，The Doctrine of Fascism, Firenze，1935年；鲁登道夫（Erich Ludendorff）《总体战》，见戴耀先中译本，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5年。另见哈耶克（Friedrich Hayek）《通往奴役之路》，滕维藻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62年；以及波普尔《开放社会及其敌人》，陆衡中译本，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年。 阿伦特：极权起源 二战后，《开放社会》红极一时。其中的反共立场，引起汉娜·阿伦特的反感。身为犹太流亡学者，汉娜在纽约接连推出《极权主义起源》（1951）、《人类境况》（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