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词还语义一语用接口研究.PDFVIP

邓川I林 ：副词 “还”的语义一语用接 口研究 副词 “还”的语义一语用接 口研究 邓川林 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提要 副词 “还”将焦点项置于语用量级的较低点，表示不太可能成立 的命题仍然成立 。 “还 ”的所谓 “减量”和 “增量”用法实际上对应其量级含义的不 同层次。在实际使用 中，“还”所蕴含 的量级关系与 其主观性和反预期的用法紧密相关 。量级含义理论对于这类副词的语义一语用接 口现象具有很好的 解 释力 。 关键词 量级含义 副词 “还 ” 语义 语用接 口 一 引言 在现代汉语语法研究 中，副词 “还”的意义和用法一直颇受关注，其核心问题包括三个方 面。第一是 “还”的基本语义 。刘月华等 (2001：232)认为 “还”属于表示重复的副词 ，而更多 研究者认为 “还”表示行为或动作 的持续或延续 (高增霞 ，2002；张宝胜 ，2003；武果 ，2009 等)。目前学界 尚未对此达成共识 。第二是 “还”表示的量级关系 。已有研究发现 ，“还”能够 表达相反的数量或程度意义。吕叔湘主编 (1980：252)认为 “还”可以表示 “扬”的语气，也可 以表示 “抑”的语气 。马真 (1980)和刘月华等 (2001：233)都提到 “还”可以表示程度深，也可 以表示程度浅。这种 “增量——减量”的反义共存现象尚未得到合理解释。第三是 “还”的语 气用法 。张宝胜 (2003)根据沈家煊 (2001)的分析，用 “元语增量”来分析 “还”的主观性用法。 武果 (2009)认为这是从客观持续义发展而来 的主观反预期意义。这类用法的产生机制和理 据还有待深入分析 。 本文将基于量级含义 (scalarimplicature)的理论和方法来分析 “还”的语义一语用接 口 现象，回答上述问题 。量级含义是基于语用量级 (pragmaticscale)推理得 出的特定会话含 义 ，是新格莱斯语用学代表性的成果 (见 Horn，1984；Hirschberg，1985)。语用量级在狭义 上 由数量、程度 、频率等典型的等级词项构成 ，在广义上由焦点标记和量级副词等语法手段 实现 ，由交际双方的百科知识和语境信息构成 。这为研究副词 “还”词汇与句法界面的互动 关系提供了适当的理论视角 。此外 ，当某个命题成立时，可以基于量级关系推 出特定的言外 * 本文是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 目“现代汉语量级含义 的形式与功能互动研究”(17CYY035)的阶段性 成果 。 《世界汉语教学》匿名评审专家及编辑部老师提 出了宝贵的意见 ，谨此一并致谢 。文责 自负。 475 世界汉语教学 第 32卷 2018年第 4期 之意。这在 “还”所表示的命题意义和会话含义之间建立了联系，同时可 以有效地 区分语义 内容和语用信息 。最后 ，极性词项和否定成分经常用于表示极端量级含义，这些成分同 “还” 的搭配关系可能是其强调 、对比以及反预期等话语功能的主要来源。由此可见 ，量级含义通 过简明的规则和严谨的方法，可以合理地分析并解释副词 “还”丰富而多样 的语法现象。 下面将从量级含义的角度 ，探讨 “还”的基本语义和量级关系，系统分析其语义内容和语 用功能 ，进而对其实际使用 中多样化的用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 二 语用量级与 “还 ”的意义 2．1基本语义 ：重复还是持续 从语义内容上看 ，副词 “还”表示 “不太可能成立 的命题仍然成立”。吕叔湘主编 (1980： 252)、《现代汉语虚词例释》(1982：225)都指 出，“还”表示状态或行为保持不变 ，接近于 “仍 然”“仍旧”。Yeh(1998)和武果(2009)也提到了 “还”类似于英文的 still。实际上 ，以往所谓 “重复”“持续／延续”等说法都不准确 ，因为 “还”句 中经常有 “今天”“现在”等成分 (见例 1)， 表示命题在特定时点仍然成立 ，而非某个时段 内的持续状态 。①如果说重复义是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