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社会学研究综述——对环境社会学学科定位问题的讨论吕涛.pdfVIP

环境社会学研究综述 ——对环境社会学学科定位问题的讨论 吕 涛 一、学科定位的讨论 作为社会学的一个分支学科，环境社会学的诞生和发展与环境问题的显著化过程是紧密相关的。 20 世纪70 年代以来，随着环境污染引起的灾害事件的频繁发生，各种环境运动在社会生活中也同样风 起云涌。由于“环境问题”①，社会面貌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其中，尤以环境问题的全球化扩展及其对 社会的显著影响最为典型。同时可持续发展问题也逐渐成为世界各国在社会发展过程所面临的挑战。社 会因环境问题而发生的如此巨大而深刻的变化当然也为社会学家所关注，环境社会学研究正是在这样的 背景下首先在美国发展起来的。 尽管大量的研究表明，环境问题与社会系统的诸如制度、结构等因素相关联，并且认为，社会因素 正是环境恶化的原因，然而如何证明两者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相关，而且是因果关系，并且要说明这种 因果关系的内涵，却成为各个学科开展环境问题研究的难点。尽管环境社会学声称，本学科的研究对象 是社会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但对于环境与社会之间的因果关系及其内涵的认识，也同样有待进一步梳理 和明确，而这一点恰恰是环境社会学——作为社会学的研究，所面临的挑战之一。 1978 年，卡顿 （Catton ）和邓拉普(Dunlap)在 《美国社会学家》杂志第13 卷上发表了题为 《环境社 会学：一个新范式》，他们认为传统的迪尔凯姆式的社会学研究范式，在强调以社会事实解释社会事实 的同时忽视了环境因素对社会事实的影响。而另一方面，“各种社会学理论尽管表面上分歧对立，但是 都具有人类中心主义这一共同点”（转引自洪大用，1999a ）。他们认为这种范式主要的假设是：1.人类在 地球生物中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们有文化；2.文化可以几乎无限地变动，并且能比生物学特征的变化 快得多；3.因而，许多人类差异为社会引入而非天生的，它们可以被社会改动并且不利的差异可以消除。 4. 因而，同样地，文化积累意味着进化可以无限延续，使得所有社会问题最终都得以解决（Catton Dunlap ，1978，转引自Charles.Harper，1996）。 卡顿和邓拉普将这种以人本主义假设为背后前提的范式称之为人类例外主义范式 （human-exceptionalism-paradigm，简称HEP ），主张以新生态范式（New-ecological-paradigm，简称NEP ） 来代替现有的HEP 。他们认为NEP 是以不同的假设为基础的：1.虽然人类有突出的特征 （文化，技术）， 但他们依然是互相依赖地包含在全球生态系统中的众多物种成员之一；2.人类事物不仅仅受社会文化因 素的影响，也受自然网络中原因、结果和反馈的错综复杂联系的影响；因而有目的的人类行为会产生许 多意想不到的后果；3.人类生存依赖于一个有限的生物物理环境，它对人类活动加上了潜在的限制；4. 尽管人类的发明创造和得自某个地方的能力可能在一段时期内会扩展承载力的限定，但生态法则不能消 除（Catton Dunlap ，1980，转引自Charles.Harper，1996）。 卡顿和邓拉普认为NEP 是指导环境社会学乃至社会学研究的新的范式。 在 NEP 的范式下，环境变量被直接引入到社会学的分析框架中来。然而，这种引入似乎也存在着 机械式的移植痕迹。环境因素本身是自然属性的物理性变量，它对人类的限制是物理性的限制，这种物 ① 本文所指的环境问题其定义取自饭岛伸子对环境问题的界定，即“‘人类的、为了人类的、由于人类的’行为的结果所导致的自然的、物理的、 化学的环境的变化或恶化。对人类社会自身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不良的影响，这就是所谓的环境问题”（饭岛伸子，1995）。 1 理性的限制是对作为生物人的人的限制，而这种物理性的环境变量对作为社会人的人的影响，首先就存 在着一个“社会化”的过程，成为 “社会化了的环境变量”，进而才能与社会人构成的社会发生社会性 的联系，而这一点，恰恰是卡顿和邓拉普所忽视的。如果说社会本身存在着HEP “问题”，那么揭示这 种社会状态及其背后的深层原因恰恰是社会学家的任务之一。社会学研究，包括环境社会学研究的 “价 值中立”的原则，恰恰要求社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