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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乡愁中国”纪录片的政治意蕴及话语表达体系 [内容摘要]随着国家现代化建设的推进，城镇化发展模式被重新提上议事日程。以《记住乡愁》为代表的人文纪录影像，不止是历史性的个人话语、文化话语的表达，也是一种现实性的社会话语、政治话语的传播。“乡愁中国”的话语政治，集中体现在家国意识、和合文化、城乡记忆等不同主题。“乡愁”纪录话语的多维呈现，是现代中国独特的社会结构关系和群体精神境况的表征。大众媒介艺术应进一步增强对话机制。 [关键词]乡愁中国；话语政治；价值追问；身份认同 利用大众传媒有效传递政治主体的政策信息，塑造公共生活，形成引导性的舆论氛围，是政府组织、管理机构的重要工作，也是新闻传媒业的重要功能。随着中国现代化事业的发展，经济实力迅速增强，城市化水平和城乡居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人们开始反思、省察生活世界的“扁平化”境况和精神价值“皈依”问题，这使得关于“乡愁”的话语和实践陆续涌现，并成为传播领域一个引人注目的话题。“乡愁”何以成为一个问题？怎样解读这个问题？既有的传播话语是否足够传递其实际意义？本文试图以《记住乡愁》为代表的系列纪录片为考察对象，从主流媒体“乡愁”传播的现状出发，结合中国乡村社会的演进轨迹，以及竞争性时代国人的心理变化和文化诉求，解析“乡愁中国”纪录片的政治意蕴及其话语表达体系，重新审视影像艺术在政策传播及政治参与中的功能与价值。 一、作为话语实践的“乡愁中国” “乡愁”是人类生命活动中普遍存在的心理情感，也是中国文化独特的价值情怀。古代的文人墨客、仕宦行人，因为谋求功名或建功立业而远离故土，加之交通、信息技术的限制，长期颠沛流离，与家人分隔两地，常常生发“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无奈心迹和感伤情绪。在前现代社会，这种乡愁情结既是“家国”情境下的历史性存在，又是负载着人性伦常的文化隐喻，成为悠久的中华文学艺术的精神传统和永恒主题之一。与之不同的是，今日中国之乡愁话语有着自身独特的语境：它是快速现代化的进程中，人们因应工业文明和现代性生活方式的一种反应，是在物质文明相对丰裕、科技理性高度发达时期，对生存境况和未来愿景的反思性思考。乡愁体验，既来自于全球性文化格局和治理环境，也是中国社会转型过程中的阶段性征候。而国家管理层面的关切和重视，不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战略调整、政策导向，同时也是对正在发生的政治经济行为、社会发展构想的修补、完善，以便平衡城乡二元矛盾关系的对冲性力量，回答、解决一些关乎“民生”的经济利益、精神文化问题。 从当下乡愁话语的缘起看，主要呈现为两个维度。一是个人化的文艺书写。此类书写作者大多出身乡村，因为节假日回归故里探亲、访友，而生发一些感触、意绪。他们通过“返乡体”“笔记体”“微纪录片”的形式，描述了乡村社会的图景以及城乡生活之间的区隔。这种艺术化的表情达意方式，基本上驻足于一种底层视野或文化研究层面，甚至带有因“审美距离”而引发的怀旧的情绪、心理；经过自媒体平台的传播、转换，逐渐生成以文字、图片及视频为载体、全民性的消费娱乐式的风格形式。二是官方政策引导下的媒介化的话语生产路径，占据了近年主导性的乡愁话语的传播空间。20XX年年底，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明确提出了“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城镇建设目标。“记得住乡愁”这样文学化修辞写入公共政策文件，确实反映了主政者对中国社会现代化愿景的新的认识理念、战略构想，并在知识界形成了关于“乡愁中国”的现实观念和研究兴趣。①20XX年以来，以“乡愁”“村落”“传承”“传家”“乡韵”等命名的电视纪录片不断涌现。为了扩散、推动“乡愁”这一主题的传播、落实，从央视到一些地方媒体通过海采节目、制作新闻专题片，乃至征集歌词、举办歌舞比赛、策划影展的形式，强化宣传的力度。海外华裔艺术家的音乐专辑《歌咏乡愁》发行，收录100个传统村落的中英双语《乡愁·中国》系列丛书陆续出版。这既反映了“乡愁中国”作为话语传播行为的政策属性，还体现了其传播的指向是兼顾国内外。 “乡愁中国”话语的出现，也引发了学界对其缘起、主旨、内涵及价值取向的诸多思考。有人从当下乡愁的“问题意识”出发，将“乡愁”视为城镇化建设的核心，认为“只有我们正确地认知‘乡愁’，才有可能更好地理解并应对城镇化过程中的问题，由此打造真正让人‘记得住乡愁’的美丽中国”。②“乡愁”在此成为现代中国人物质生产、精神交往的源动力，是对身份认同和生命之根的寻觅、持守，是建构和谐人际关系和健康社会的“家园红利”。也有人从官方公文、新闻媒体、文学作品及互联网言论等多种公共讨论信息文本中，发现承载乡愁话语的多重版本以及不同的价值诉求，分析了故乡地理、童年历史、公共生活和情感记忆四个构成要素，认为“乡愁的内涵充满着理想与现实、可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