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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江右王门惜阴会研究 [提 要]讲会最早追溯到南宋，到明中后期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文化现象。江右王门惜阴会是明代建立最早、规模最大的地方性讲会组织，在明代讲学运动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影响。它创建了集结地方同志定期讲会的模式，推动了江右乃至全国地方讲会活动的建立。对惜阴会产生背景、发展演变及其历史影响进行探讨，以期全面、真实地还原历史。 [关键词]惜陰会；吉安府；讲会；江右王学；书院 [作者简介]邓惠兰（1992—），女，江西科技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教育史。（江西南昌 330038） 明代江右王门惜阴会产生于江西省吉安府安福县，之后由安福推广至吉安全府乃至江西各府，成为全国最大的讲会组织之一。钱穆指出：“讲会其先原于阳明之惜阴会。”[1]吕妙芬曾言，惜阴会是“第一个成立的地方讲会，它成为王阳明去世后传播阳明学最重要的组织模式。”[2]惜阴会是全国第一个地方性讲会和江西第一个王学讲会，在明代讲会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惜阴会的产生 讲会是知识团体的集会组织，通常在书院、会馆、寺庙等场所举行讲会活动。讲会起源于宋代，到明代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文化现象。明代讲会之兴始于王阳明。王阳明以心学为旗帜，造就了一场倾动朝野的思想解放运动。他强调其学“须口口相传，广布同志，庶几不坠”[3]（钱德洪《刻文录叙说》），极力提倡王学讲会。 安福是王学重镇，阳明学信奉者甚众。正德五年（1510），时任庐陵知县的王阳明于青原山开坛讲学，与安福邹守益研讨良知之学。正德九年（1514），安福刘晓前往南京拜师王阳明。嘉靖四年（1524），在族人刘晓的引领下，刘邦采“与从兄文敏及弟侄九人谒守仁于里第，师事焉”[4]，在绍兴拜师王阳明。安福学者对阳明学推崇备至，因而王阳明推动王学讲会的努力也为安福学者所继承。当时，安福学者“因念生也异方，不能时往受教，而在乡也，又势各有便，不能聚一”[5]（刘晓《安福惜阴会志引》），安福王门学者因没有统一的会期、会点，很难有机会同堂研修。为避免离群索居而滋生懈怠、虚废光阴，刘晓、刘邦采、刘文敏、刘阳、刘肇衮、尹一仁等于嘉靖五年创立惜阴会，规定间月为会五日，惜阴会由此产生。 二、惜阴会的发展演变 （一）初起而兴：1526-1535年 惜阴会深得王阳明器重，王阳明曾两次对惜阴会进行指导和勉励。嘉靖五年（1526），王阳明特作《惜阴说》，曰：“同志之在安成者，间月为会五日，谓之惜阴，其志笃矣……知良知之运无一息之或停者，则知惜阴矣；知惜阴者，则知致其良知矣。”[6]王阳明由惜阴引向致良知，意在为惜阴会把握方向。此后，《惜阴说》成为了惜阴会的学术宗旨和惜阴系列会陆续成立的文献支撑。嘉靖六年（1527），王阳明在《寄安福诸同志书》中言：“诸友始为惜阴之会，当时惟恐只成虚语，迩来乃闻远近豪杰闻风而至者以百数，此可以见良知之同然，而斯道大明之几于此亦可以卜之矣。”[7]对惜阴会一年的运作表示满意，认为惜阴会将是传播和发展阳明学的重要渠道。 在王阳明的大力扶持和王门学者的积极努力下，惜阴会初起而兴。嘉靖十二年（1533），在吉安府城，“九邑同志胥会于青原，以无忘先师惜阴之训”[8]（《泰和万安会语》）。嘉靖十三年（1534），吉安庐陵“油田彭氏举惜阴之会于广法寺”[8]（《书广法文会题名约》），吉安“永新举惜阴之会，萧生体敬预焉”[8]（《书萧氏宗会卷》）。嘉靖十四年（1535），吉安“安成（崇福寺）举惜阴之会，九邑之大夫士咸集焉”[8]（《赠王童子》）。各地纷纷创建以惜阴为名的王学讲会，惜阴会已不再是安福单个讲会组织，而成为吉安讲会的常用名。 （二）兴盛一时：1536-1562年 惜阴会初兴后，由于“往来无常所，暴寒无常时”[8]（《书书屋敛义卷》），出现了无定所、环境恶劣等问题，创建书院成为惜阴会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书舍之立，非为观美，其于惜阴也尤急”[8]（《简惜阴诸友》）。于是，嘉靖十五年（1536），程文德、邹守益等人创立复古书院，作为惜阴会在安福的总所。之后，安福“惜阴之会，春秋举于复古，而四乡各间月举之”[8]（《答复董生平甫》）。 府城是吉安经济文化重心，要吸引更多名家大儒参与惜阴会，扩大其社会影响，把府城作为中心地是惜阴会发展的必然趋势。青原山位于吉安府城，先师王阳明讲学于此并嘱咐吉安学者在此地弘扬王学，故青原山成为惜阴会在府城延伸与扩展的最佳场地。吉安学者遂把青原山拓为惜阴会在吉安府的总所，“惜阴之会举于各乡，而春秋胜日，复合九邑及赣、抚人士，会于青原”[8]（《简方时勉》）。嘉靖年间，江右王门四巨子安福邹守益、吉水罗洪先、永丰聂豹、泰和欧阳德先后主盟青原，惜阴会发展尤为兴盛。邹守益曾言：“吾邦惜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