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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钉子户案】 2009年 5月末，美国西裔女法官索托马约尔被提名大法官之后，我写了一系列的批评文章。其中一篇，提 到了美国高院著名案例“凯洛诉新伦敦市案”。因为，索托马约尔的迪登诉切斯特港村案就是依据“凯洛案” 来判决的。 这几天，有学者在微信说处理钉子户时，顺便讲到了美国的“凯洛案”，于是我把老早的文章翻出来，整 理一下，给大家看看“凯洛案”是怎么回事。 首先介绍一下，凯洛全名是 Susette Kelo,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1997年，凯洛婚姻失败后，回了自己故 乡新伦敦市。她打算以后在这儿养老了，于是精挑细选在特朗布尔堡区东街买了栋小房子。可是三年后，凯洛 突然收到政府通告,说这地方要重新规划了,居民都得搬走。 新伦敦市是小城,住着 1 万来人,人少,经济也好不了。市府财政一直紧缺,官员们则急着要发展当地的 经济,经济好,税收才收得到。这时,一家私企,新伦敦市开发公司找到市府说,他们可以让大药厂辉瑞公司 在这儿扩大研发基地,并投资旅馆,运动馆,高端住宅楼。政府官员当然乐意了,于是让新伦敦市开发公司收 购特朗布尔堡区的地产。 大部分人搬迁了,但还有 15家钉子户不肯出售自己的房屋,凯洛女士也是其中之一。市政府眼看计划不 能实施,于是决定动用“征用权”( Eminent Domain power )。 市政命令开发公司充任市府合法指定代理 ,强 行征收他们的地产。 虽然,政府出 1 60万美元补偿这些钉子户,但凯洛女士等人就是不肯搬,并且还把市府告进了康涅狄格州 的法院,告市府滥用“征用权”,结果这官司越打越大,一直打到了高等法院。凯洛和其他上诉人的理由很简 单,他们认为开发公司所陈述的商业开发目的违背了宪法第五条修正案和第十四修正案中的“公用”限制。 美国宪法第五条修正案说 “不给予公正赔偿,私有财产不得充作公用” 。 这个“公用”英文是public use，词面上讲是公共用途或者公共使用。显然新伦敦市要征收的地产不是政府 拥有,也不是公共设施, 公众更没有权利使用或者享受,谈不上是公共用途, 政府认为开发能够促进地区经济 发展，但这只是一个公共目的而已。 原告认为，政府把私有土地从一个个人或公司手里夺走，再转给另一个私人， 而仅仅因为后者能使这块地 产出更高的赋税收入，这是违背美国宪政精神的。 而且，市政府所谓发展经济的目的，仅仅 是关联“公共利益” public ben efit，但这却模糊了宪法对“公共 用途”的认定。实际上，政府认为开发该地区可以促进当地经济， 这只不过政府的一个良好愿望而已，并不是 真正的公共利益， 没有可靠的证据来证明政府这样规划一定就能带来经济发展。 市府等于把公共利益的预期和 公共用途混为一谈了。 凯洛案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但 2005年6月23日，最高法院以 5比4的微弱多数，对本案作出维 护新伦敦市市府的判决。 肯尼迪大法官还出具一份配合意见， 更详细地补充说明了对经济开发的司法审查标准。 斯蒂文斯法官在意见书中称，在有关土地使用的决议里，应给予当地政府较宽的自由裁量权： “该市确已非常 仔细地制定了开发计划， 相信能给社区带来可评估的利益，这个利益包括，但不局限于，提供就业机会和增加 税收。” 而大法官奥康纳主写了反方意见，她认为这是以反罗宾汉的方式——劫贫济富—动用该项权力，后果不是 下不为例，而是相反： “ 现在，任何私有财产都有可能因另一私方利益而被拿走， 这个判决的后续效应将不是 偶发事件 , 受益者很可能是那些拥有不对等 (比诸受害者) 政治影响和权力的公民， 比如大公司和大开发商等” 。 她说，这一判决模糊了“财产在私用和公用之间的区别——这等于是在把‘为了公共使用”这些字眼从第五条 修正案的条款里有效地‘剔除”。 大法官威廉伦奎斯特，黑人大法官托马斯也持反对意见，托马斯说，这份判决所援引的依据是有缺陷的， 而且“这个判决在对宪法的解释上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谴责多数方把第五条修正案里的“公共用途”替换 成了在意义上有着很大差别的 “公共目的” ，“正是这种措词上的变换， 使得法庭认为， 尽管这是违反常识的， 一个投入巨资的城市重建项目 (陈述的开发目的含糊地承诺将带来新的就业机会和增加税收， 但同时也是辉瑞 公司所喜见的)，属于’公共用途’”。托马斯还援引了 NAACP/AARP/SCL合作代表三种低收入阶层反对新 泽西重建时所写的一份报告里的话：“损失将不成比例地落在弱势群体身上。” 新伦敦市府虽然胜诉了。 但民间支持凯洛的人很多， 凯洛被请去加图研究所演说， 就在她败诉的那年， 《华 尔街日报》撰文《在家过圣诞》(Home for Christmas)，为凯洛女士祝福写道：“如果判决执行，这将是她 最后一次在自己心爱的小屋里过圣诞节了。 ”更令人难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