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戏研究_黃海岱布袋戲劇本的主題意識.pdf

第六章 黃海岱布袋戲劇本的主題和意識 第一節 前言 傳統布袋戲的內容不脫扮仙戲、除煞戲、歷史戲、神怪戲、劍俠戲、 公案戲、才子佳人戲、倫理戲等，每一齣戲或每一種類型的戲都有其主題 和意識。扮仙戲表現的是擬人化的神仙世界，傳達的是敬神的意涵；除煞 戲幾乎可視為是一種消災解厄的儀式，作為鎮煞除妖的工具；歷史戲，題 材多為陳述史事、戰爭、正邪對抗、保家衛國等內容；神怪戲提供超現實 的空間想像，反映現實界的困境和無奈；劍俠戲藉江湖俠客伸張正義、打 擊邪惡，以維護社會公理；公案戲藉清官不畏強權、大公無私的偵案過程， 提振普羅大眾對社會的信心和希望；才子佳人戲以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為 主題，頌揚誓死不移的感情世界；倫理戲強調親情的可貴，教人要兄友弟 恭、父慈子孝、夫妻相敬相愛。 時至今日，已經很少人知道布袋戲還有除煞戲的演出，通常演出的戲 目為「跳鍾馗」，黃海岱的「跳鍾馗」所蘊含的意義，曾讓國立台北藝術大 學邱坤良教授感觸良多： 劇場落成，援例有「淨台」的儀式，由演員扮演鍾馗，先禮後兵， 在祭祀舞臺四周可能的「地基主」或「好兄弟」後，以符籙、法術 驅除所有的邪煞、穢氣。這種儀式對於舞臺附近的「原住民」有些 霸道，但也隱含對於舞臺的敬畏與尊重。 … … 有「淨台 」，老藝師（指 黃海岱）就是不二人選，原因不在其「趕鬼」技藝高超、法術高強， 而在於他舞臺生命力，是所有藝術家最好的楷模。 … … 「跳鍾馗」 儀式中，表演者除了安符、灑米之外，還需咬破雞冠、鴨頭，以雞、 鴨之血望空敕符，目的在以陽剛之氣鎮煞。 … … 隔天一早，老藝師 身穿黑色台灣衫，斜披紅彩帶，在舞台上佈置案桌，供奉傀壘鍾馗 164 1 爺 ，年輕學生組成的北管後場一旁待命。老藝師焚香燒金紙，低頭 向祖師爺祝禱，舞臺氣氛隨之莊嚴起來 … … 在都會文化人眼中，傳 統的「跳鍾馗」早已失去其肅殺的層次，成為神秘、浪漫，甚至有 點異文化情調的表演，卻忽略老藝師可是一步一腳印，以他的身體 和生命作賭注，一點一滴把舞臺神聖化，讓後生小子有個順遂的表 演空間。2 這是邱教授在黃海岱榮獲二○○○年行政院文化獎後所撰寫的文章中提到 的往事，文中所提到黃海岱到台北藝術大學「跳鍾馗」是二○○○年十月 間的事，也就是說黃海岱以近一百歲高齡，仍然欣然答應邱教授所請，為 傳統藝術中心籌備處及台北藝術大學所舉辦的「亞太傳統藝術論壇」劇場 「淨台」，那種敬戲惜戲的態度，便是他榮獲行政院文化獎的最佳寫照。 舉「跳鍾馗」的這段例子，無非是要驗證一個布袋戲老藝師一生演藝 的背後，有許多深層的主題和意識值得了解和探討。 有關「主題」的定義，各家的界定歧異性大，有人說：「主題是劇中的 主要題材，也是創作者所要表現的東西，有時候，又可以說是劇作者寫劇 3 的目的。」 ，也有人說 ：「戲劇的主題就是作者透過戲劇的故事、情節、 4 以及對話等所表達的中心思想。」 ，在此章中所謂的「主題」側重在「主 要的題材 」，意指編劇或藝師他所偏好、強調的某類題材。所謂意識，就是 編劇或藝師他所想要傳達的思想或戲劇以外的絃外之音。一齣戲的演出有 其娛樂、社教、藝術、宗教、商業等多重目的，編劇和藝師會因個人特質 或偏好，選擇其擅長的題材的戲來演出，藉 以達到其演戲之目的，而觀眾 則因個別素養和程度有別，而有不同的領略。演戲和看戲在知識普遍缺乏、 傳播媒體尚未發達的台灣傳統農業社會裡，有其重要的文化傳承意涵，如 1 布袋戲的「跳鍾馗 」，用的是懸絲傀儡鍾馗，非掌中木偶。 2 邱坤良 ：〈老藝師的榮耀— 布袋戲大師黃海岱 〉，聯合報〈二○○○年行政院文化獎專 輯 〉，2000.12.18 。 3 姜龍昭 ：《戲劇編寫概要》第二章第一節引李曼瑰教授的解釋，台北市，1991 年三 版， 頁 21 。 4 同註 3 ，引鄧綏甯教授的解釋。 165 歷史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