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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本纪?五帝本纪 司马迁 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生而神 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 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 而神农氏弗能征。於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 享，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炎 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 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黑貌娜 疆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 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 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 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 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天下有不顺 PAGE PAGE # 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尝 宁居。 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 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合符 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 兵为营卫。官名皆以云命，为云师。置左右大监, 监于万国。万国和，而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 获宝鼎，迎日推流。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 以治民。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 亡之难。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 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 材物。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 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 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嫖 祖。嫖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 其一日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日 昌意，降居若水。昌意娶蜀山氏女，日昌仆，生 高阳，高阳有圣德焉。黄帝崩，葬桥山。其孙昌 意之子高阳立，是为帝颛顼也。 帝颛顼高阳者，黄帝之孙而昌意之子也。静 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 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票诚以祭祀。 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沙，东至于 蟠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 属。 帝颛顼生子曰穷蝉。颛顼崩，而玄嚣之孙高 PAGE PAGE # 辛立，是为帝善 帝善高辛者，黄帝之曾孙也。高辛父曰螭极, 螭极父日玄嚣，玄嚣父曰黄帝。自玄嚣与螭极皆 不得在位，至高辛即帝位。高辛于颛顼为族子。 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于 其身。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 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 而节用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历日月而迎送之, 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动也 时，其服也士。帝善溉执中而遍天下，日月所照， 风雨所至，莫不从服。 帝善娶陈锋氏女，生放勋。娶嫩詈氏女，生 挚。帝善崩，而挚代立。帝挚立，不善，崩，而 弟放勋立，是为帝尧。 帝尧者，放勋。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 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黄收纯 衣，彤车乘白马。能明驯德，以亲九族。九族既 睦，便章百姓。百姓昭明，合和万国。 乃命羲、和，敬顺昊天，数法日月星辰，敬 授民时。分命羲仲，居郁夷，日场谷。敬道日生, 便程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中春。其民析，鸟 兽字微。中命羲叔，居南交。便程南为，敬致。 日永，星火，以正中夏。其民因，鸟兽希革。中 命和仲，居西土，曰昧谷。敬道日入，便程西成。 夜中，星虚，以正中秋。其民夷易，鸟兽毛挺。 PAGE PAGE # 中命和叔；居北方，日幽都。便在伏物。日短， 星昴，以正中冬。其民鸟兽就毛。岁三百六 十六日，以闰月正四时。信饬百官，众功皆兴。 尧曰：“谁可顺此事？放齐日：“嗣子丹 朱开明。”尧日：“吁！顽凶，不用。尧又曰: “谁可者？”言瞿兜曰： “共工旁聚布功，可用。 尧日：“共工善言，其用僻，似恭漫天，不可。” 尧又日：“嗟，四岳，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 襄陵，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皆曰鲸可。尧 日：“鲸负命毁族，不可。”岳曰：“异哉，试 不可用而已。”尧于是听岳用鲸。九岁，功用不 成。 尧日：“嗟！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 命，践朕位？岳应日：“鄙德忝帝位。尧日： “悉举贵戚及疏远隐匿者。”众皆言于尧日：“有 矜在民间，日虞舜。”尧日：“然，朕闻之。其 何如？岳日：“盲者子。父顽，母骂，弟傲， 能和以孝，烝烝治，不至奸。”尧日：“吾其试 哉。”于是尧妻之二女，观其德于二女。舜饬下 二女于妫洒，如妇礼。尧善之， 乃使舜慎和五典， 五典能从。乃遍入百官，百官时序。宾于四门， 四门穆穆，诸侯远方宾客皆敬。尧使舜入山林川 泽，暴风雷雨，舜行不迷。尧以为圣，召舜曰： “女谋事至而言可绩，三年矣。女登帝位。”舜 让于德不释。正月上日，舜受终于文祖。 文祖者， 尧大祖也。 PAGE PAGE # 于是帝尧老，命舜摄行天子之政，以观天命 舜乃在璇见玉衡，以齐七政。遂类于上帝，湮于 六宗，望于山川，辩于群神。揖五瑞，择吉月日， 见四岳诸牧，班瑞。岁二月，东巡狩，至於岱宗， 蔡，望秩于山川。遂见东方君长，合时月正日， 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