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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听与他的意苏轼《定风波》解读的若干问题 3月7日，沙湖路突然刮起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轼的这首《定风波》词,历来为人称道。在选入中学语文教材之后,更是引人注目,研究者、讲析者无可计数,但在笔者看来,有些问题仍有进一步研讨的必要。 作为中学语文教学的“教材”,我们不能像陶渊明那样“不求甚解”,也不能像诸葛孔明那样“观其大略”,而必须像朱熹提倡的那样“从容咀嚼”。——顺便说一句,诸葛亮也好,陶渊明也好,他们的主张是建立在字句通解的基础上的,而不是像现在某些人,字句未通,就鉴赏发挥,结果是驴唇不对马嘴。——言归正传: 一、 设身“为臣”,以“马”“官马”为主 这个“莫”字该怎么讲?是“不”?是“不要”?前者表示否定,后者表示“禁止或希望”。取前者,仅仅表达一种决然的态度;而取后者,则显示着一种微妙的心理。道中遇雨,而“雨具先去”,这是出乎意料的遭遇。在此情况下,任何人都必须做出选择:怎么办?“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突遇“穿林打叶”之急雨而“不觉”,不是麻木,不是装傻,而是一种“选择”。选择,就是一个心理过程——尽管可能只是瞬间的过程,终究也是过程。这个过程的表现就是“莫听——何妨——”。 莫,当取其“禁止或希望”义时,是对他人而言,还是对自己而言?多是对他人而言。如“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苏轼《河满子·湖州作,寄益守冯当世》),“邻里有异趣,何妨倾盖新”(苏轼《和王巩六首并次韵》)。但有时也用于对自己——对自己提希望,给自己以警戒,等等。韦庄《菩萨蛮》之“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岳飞《满江红》之“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其中之“莫”就都是对自己而言的。苏轼此处之“莫”也是对自己说的,是对自己提出希望与告诫,也是给自己以劝慰与鼓励。 “不听”,是否定一条道路。不走此路,必选他路,“何妨”一句就是正面的选择。说“何妨”,其前提一般是“有妨”;在“有妨”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总多少有些“不得已而为之”的色彩。“莫将牛弩射羊群,卧治何妨昼掩门”(苏轼《次韵钱越州见寄》),“河梁会作看云别,诗社何妨载酒从”(苏轼《次前韵答马忠玉》),“使君置酒莫相违,守舍何妨独掩扉”(苏轼《上元夜过赴儋守召独坐有感戊寅岁》,“相与啮毡持汉节,何妨振履出商音”(苏轼《次韵郑介夫二首》),都不是主动出击,而是被动退守,既来之,则安之,在泰然、潇洒的背后,总有几分无奈,甚至有几分痛楚。急雨“穿林打叶”,本不是“吟啸徐行”的适当时机,但与其“狼狈”不堪,不如“吟啸徐行”啊!人教版高中语文《教师教学用书》(第4册)说:“面对风雨,不惊恐,不逃避,不哀伤,泰然处之,潇洒从容,这才是苏轼最具魅力的人格光辉。”笔者以为,不能被这“光辉”映花了眼,而忽略了苏轼内心的另一面。否则,谬攀知己,东坡先生未必高兴。 “竹杖芒鞋轻胜马”——竹杖芒鞋,平民之穿用,代表(象征)着一种平民的身份与生活,这一点无需赘言。而“轻胜马”三字还有多说几句的必要。“竹杖芒鞋”既是一种身份与生活的代表,与之对言的“马”自然也是一种身份与生活的代表,那就是“官员”的身份与生活——军旅生活,富家子弟,也常常与“马”相关,但这与苏轼的生平都不相干。 古时一旦获得官职,就要“走马上任”,从此就与“马(官马)”建立了稳固的联系。如: ◎“先志承颜善养亲,束装骑马试为臣。”(苏辙《送毛滂斋郎》)——“为臣”可以骑马,也必须骑马。 ◎“如今老大骑官马,羞向关西道姓杨。”(杨汝士《题画山水》)——“老大骑官马”,因为老大才得官,不免惭愧之情。 ◎“自从官马送还官,行路难行涩如棘。”“东家蹇驴许借我,泥滑不敢骑朝天。”(杜甫《逼仄行赠毕曜》)——一旦失去“官马”,连“朝天”都不敢了。 从“马”的肥瘦还可以看出官员的官品。如: ◎“曾宰西畿县,三年马不肥。”(贾岛《送邹明府游灵武》)——马瘦,可以成为官员清廉的象征。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陆游《临安春雨初霁》)——写世情淡薄,悔不该出来做官,“骑马”就是做官的代称。 ◎“软草平莎过雨新,轻沙走马路无尘,何时收拾耦耕身?”(苏轼《浣溪沙》)——这里的“走马”就是官员“下乡视察”,他一边赞赏田园风景,一边就神往“耦耕”的生活了。 在苏轼的心里,当官“走马”固是人生的一份责任,“耦耕”生活却来得更为轻松爽快。这也就是“竹杖芒鞋轻胜马”的“轻”字之来由。联系上句看,这一句与上句构成递进关系:既然突遇风雨而无雨具,何不既来之则安之,来个吟啸徐行!何况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更无需狼狈,无需怨尤! 二、 雨是“定不”“不忘” 这里有好几层意思需要研讨。这里所说的“谁”指的是